陸兆苔微笑:“貧賤百事哀,你哥哥做我的愛人,拿到豐富的錢財,你才能坐上這新出的最好的輪椅。他那樣愛你,你要愛他嗎?”
臨霧真不回答,只看著陸兆苔狐貍似的微笑。
陸兆苔大方地說:“不急,你好好考慮考慮。”
臨霧真想了會兒,問:“如果哥哥想和你分手,你能否放我們走。”
陸兆苔道:“當然,我不喜歡勉強人。”
“那我們今天就走,你是個大方而慈悲的人,很感謝你。”
臨霧真調轉輪椅就要離開。
他等著陸兆苔撕掉假面威脅他,但陸兆苔什麼都沒說,彷彿他們要走,就真的能走掉了。
臨霧真在房間門口等謝綺櫳。
陸家還沒張開血盆大口,維持著表面的平和,他和哥哥得早點離開,趕在受更重的傷之前。
但謝綺櫳沒有回來,直到很晚了,都沒能回來。
臨霧真打爆了電話,幾乎要報警了,謝綺櫳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
他把一包藥物放下,跟臨霧真解釋,是尚姜出事了,他急忙趕過去,手機被討債的砸了。
尚姜比他們大,是福利院裡混得最好的,聽說在外地發了財,院長媽媽患了病他也拿出來一筆錢。
可到最後,他在外地只是在給人擦車,給福利院裡弟弟妹妹買的吃的,給院長媽媽治病的錢都是借的貸。他本來想著一了百了,沒打算還,催債的上門他要跳樓來著,站在窗戶上又不想跳了。
他聯絡了謝綺櫳,交代後事,謝綺櫳趕了過去,一番的折騰下來,催債的只肯緩半個月。
臨霧真眨了下眼睛,非常殘忍地說:“那是尚姜哥的事,他一定有什麼騙了你。”
謝綺櫳攥著開不了機的手機:“是,我後來意識到不對,他借的錢太多,給福利院裡的孩子買的吃的,給院長媽媽拿出的那五千塊,只是其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他屋子裡的東西很光鮮,電腦、平板……鍵盤都有好幾把。催債的說有錢給女主播刷,沒錢還之類的……”
“我看見鞋櫃裡許多雙他以前朝思暮想的球鞋,幹幹淨淨的,有的都沒來得及穿。”
臨霧真道:“交代後事,還有時間等你趕過去。尚姜哥好有耐心。”
謝綺櫳嘆了一聲:“不管他了。明天我去修修手機。”
尚姜說了很多話,表情是很到位的哀苦,又有種做下這一切都是為了福利院的大義凜然,最後哀求謝綺櫳,既然能幫霧真,也幫幫他。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分,等他有錢了,等他發達了,他一定不會忘記福利院的所有人,每一個,他都會對他們好t的。
他說著自己馬上就要發達了,他賭球真的要賭贏了,只要熬過今天,只要再借來十萬塊,他就能把輸掉的一切都贏回來。借給他,就借給他一晚上,他就能翻盤。
謝綺櫳認不出尚姜了。
也或許不是尚姜變了,是他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他。
這件事讓謝綺櫳警醒過來,與虎謀皮,焉得幾時好。繼續留在陸家,他真的能守住自己嗎?
欠陸兆苔的錢他會還,但不是以當沙包的方式還。
他這種自以為自己受苦也要保護霧真的心態,何嘗不是一種可笑可憐可惡可恨。
他不會給尚姜一分錢,哪怕尚姜真的會死。
他所擁有的,太少,只能照看臨霧真一個。其餘的,無論是任何人,愛莫能助了。
謝綺櫳不想說這些擾亂臨霧真,他摸摸他的頭,說明天就離開陸家。
臨霧真驚喜道:“真的?”
謝綺櫳點點頭,碰了碰臨霧真的額頭,他們捱得好近,謝綺櫳閉著眼又睜開眼,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