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霧真不吱聲。
謝綺櫳輕輕地撫過他的淚:“像我們這樣的,一開始就埋土裡,好不容易掙紮發芽,怎麼能不活了。”
謝綺櫳說,如果不是好心人幫助,他都要去賣器官了。
“怎麼也得把你救活了,活了,才能在這裡跟我生氣。”
臨霧真不信,罵謝綺櫳騙子:“就你?還賣器官?你當我傻子啊,我看你好好的,也沒咋樣,嘴皮上下一碰,就要做我恩人?”
謝綺櫳笑:“你也沒這麼好騙嘛。”
臨霧真很生氣,他斷的是腿,又不是腦子。主角受怎麼可能賣器官。
謝綺櫳繼續給臨霧真按摩,說一會兒推他出去曬曬太陽。
“今天天氣很好,不怎麼曬,去花園裡走走,多溜達溜達。”
臨霧真憋悶:“我又走不了。”
謝綺櫳說:“我走啊,推著你走。”
“那到底是你曬太陽還是我曬太陽,明明就是自己想去,別拿我當理由。”
臨霧真無理取鬧,謝綺櫳見招拆招:“陪我,陪我去。”
臨霧真想了一會兒,不樂意道:“……好吧。”
他大發慈悲,他也出去看一看。
可輪椅剛推出去,陽光照在腿上,臨霧真就開始反悔了,瘋狂地要謝綺櫳把他推回去。
在陽光下,在打理花園的傭人不經意看過來的眼神中,一切無所遁形。
謝綺櫳沒有如臨霧真的意。
他很直白很殘酷地說,臨霧真就是殘疾了。
“站起來的人有站起來的活法,坐著的人也有坐著的活法。誰看你,你看回去,誰說你,你罵回去,反正我跟著你。”
臨霧真滿腔的幽怨無法發洩。他可以在無人時對謝綺櫳說一堆,卻沒法在有人的地方,說半句。
他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垂著眼,眼淚一滴滴掉。
謝綺櫳沒有去看臨霧真的淚,只是推著他一直往前,直到沒了人,直到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鮮花,他才停下來。
謝綺櫳蹲在臨霧真面前,像條雜毛狗,頭發被臨霧真揪得亂七八糟,也有種亂七八糟的好看,但臨霧真堅持認為謝綺櫳是條雜毛狗。
他已經成了瘸腿貓了,謝綺櫳要還是做人,就跟他不般配了。只好做條狗,什麼都沒有,悽風苦雨裡,也只好都成落湯雞。
在這座混亂又不混亂的大城市,孤兒院裡的孩子前途都不太好。好些進了廠,一天幹12小時,幹得面黃枯瘦的,前頭有個跑回來說受不了,模樣看上去確實蒼老了,剛成年的孩子,一副破落破敗幹瘦樣。
但孤兒院條件有限,沒辦法養成年的孩子,呆了兩天吃了幾頓飯,那小子又走了。
說是要去上工地,工地錢多點,廠子裡實在受不了,腦袋都麻木了,人都麻了,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幹一樣的事,只有放假那半天去網咖打遊戲感覺自己還活著。
架空文字裡的架空城市名叫雍川,非常刻板的幾大家族上流社會設定。為了故事情節設立的一些不符合現實的規則,在臨霧真踏入這世界後成為了現實。
生成的人物有了自己的生命,有了喜怒哀樂,明白什麼叫前途什麼叫沒活路。
邊邊角角的路人甲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有的活得還成,有的每日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