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不是孩子呢,分明一團孩子氣。
臨霧真安靜地呼吸,等周食渡睡著。
長眠的夫人不會再醒來。
可當臨霧真攥住針管向周食渡刺去時,周食渡睜開了眼。
即使他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藤蔓胡亂地翻飛,也讓周食渡明白,那是能取他性命的東西。
周食渡攥住他的手腕,沒有問為什麼。
只問:“一定要如此?”
臨霧真答:“我會和你一起離開,夫人,您並不孤單。”
周食渡想了會兒,就明白一定是周渡搞的鬼。
他閑散地坐起來,把臨霧真摟到懷裡,將針管小心地朝外。
“別聽他胡言亂語,我們生活得好好的,他嫉妒了。”
這不是開玩笑,但周食渡將這事處理得像一個無傷大雅的笑話。
“危險的東西,”他警告,“別碰。”
他還在想如何保護臨霧真不受周渡言語的侵害,臨霧真已破釜沉舟,將針管快準狠強行刺向脖頸自盡。
在那一瞬間,在那不到一秒的間差裡,周食渡本能地伸出手捂住了臨霧真的脖頸。
他罵他:“做些什麼傻事。”
做完這一切,才意識到做傻事的竟是自己。針管刺入了他的手掌,藥液注入,他看見臨霧真冷淡的眼神。
周食渡茫然了會兒,很快,他安靜下來。
沉默下來。
又過了會兒,周食渡說:“我得殺了你了,臨霧真。”
這不知名的藥液破壞著這具身軀,他倒沒太多悲傷。只是說:“我得殺了你了。”
藤蔓糾纏著、翻飛著,卻下不了手。
周食渡自己動手,他輕撫臨霧真的臉頰,掐住他的頸項,只需輕輕一扭,就能隨他一起消亡。
周食渡終於忍不住問他:“都是假的嗎。”
他居高臨下,不肯洩露半分情緒,只是冷淡地詢問一句真假。
臨霧真沉默了會兒,什麼都沒說。
周食渡輕柔地笑了:“假的啊。”
藤蔓不斷地衰微、枯萎,周食渡捧起這些掉落的藤蔓,捧在懷裡,他要走了。
面容開始消解,暴露出機器與白骨的構造,身軀展現金屬與骨質的光澤。
一些部件開始掉落。
周食渡保留著天然的尊嚴,試圖撿拾起來,把自己的屍體撿拾幹淨。
可他的手也迅速蒼老、消解,寸寸白骨。
周食渡把滿懷的藤蔓都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