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有叫臨霧真做他的妻的念頭。
說出來的話卻很難聽:“如果選擇自盡,不要髒了床榻。不吉利。”
說完又期望這世界只剩他兩個了,連同過往的愛恨情仇都消磨,做兩個嶄嶄新新的新人。
王棲水臉上浮起固有的微笑,彷彿一層堅不可摧的防禦:“也不要死得太美麗,難看些好。”
臨霧真說,王棲水的笑假死了。
不會笑,就不要學別人笑。
“你適合被擺在破廟裡,信徒早就跑光了,只有蜘蛛在你身上結網,”臨霧真說,“若是風雪天,沒準我願意到你腔膛裡躲躲。”
王棲水依言擺出破廟菩薩的笑,陳舊而凝固的:“我沒有食物可餵你。”
臨霧真說:“你倒好心起來。”
王棲水撫上臨霧真的額頭,不燙了。
臨霧真覆上他的手,託著他的手觸碰自己的唇,王棲水安靜地望著他。
臨霧真問,你什麼時候可以愛我呢。
王棲水沒有回答。
臨霧真道:“你不愛我,我就只能死了。”
撒謊。
王棲水清楚地明白,這只是句謊言,卻破天荒地感到微薄的無法自抑的疼痛。
留下來,不要走,黃泉裡沒有你的父皇。
“我明天就會死掉,”臨霧真說,“你必須在天亮之前愛上我。”
好。
好。
王棲水開口:“你在講故事。”
臨霧真點頭,又搖頭,他不願說話了,張開雙手抱住王棲水。
王棲水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他只是個無用的孩子。
他唯一的親人會這樣將他抱在懷裡。
卻在夜幕時被別的人使用踐踏。
他已經不是孩子了,這座宮殿層層侍衛看守,別的人進不來。
沒人能偷走他的寶藏。
可他忘了,這寶藏長了腳,會自己飛的。
而他並未禁止臨霧真走出殿外。
飛鴿傳書這樣的手段,王猙將之用到爭情奪愛的事上,這和戰爭並無高下之分,都緣自自己的渴望罷了。
他約臨霧真到冷宮來,他說著私奔的話。
臨霧真如約而至,卻不是來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