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靜嘆了一息:“願意。”
臨霧真湊近林壑靜,在他耳畔輕聲道:“事成,壑靜,我就隨你走,天涯海角,你治病救人我熬煮湯藥,神仙眷侶,歸隱天下,沒有比這更妙的樂事了。”
臨霧真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林壑靜願意當真。
“公子,”林壑靜說,“有太多事,凡人無能為力。您別抱期望。”
臨霧真呸了聲:“還沒去做,別說這些話。”
他的語言是關心的,眼神卻很冷。
若失敗了,又是一個廢物。
林壑靜僭越地抬起手,想要抱一下臨霧真,但想了會兒,手又垂下去了。
林壑靜笑著:“公子喝完藥,我端出去把藥渣都處理了,氣味太重,太苦,易聚難消。”
臨霧真驚奇地看著他,怎麼會有這樣一種人。
看了會兒,乏力地湊到他臉頰:“別躲。”
便印上一個不輕不重的吻。
吻完了,臨霧真坐回去:“你可以走了。”
林壑靜雙眼亮晶晶的,歡喜的模樣,臨霧真覺得刺眼,目光放到窗格子上去。
林壑靜收拾著藥壺藥盞,嘴邊輕輕哼起歌來。
是三月三的情歌,心上人的歡喜。
臨霧真靜靜坐著,懶得管了。
在林壑靜出去前,臨霧真卻捉住他,在林壑靜安然的目光下,臨霧真用袖子擦去方才吻的痕跡。
妝容太重,吻過留痕,見不得人的關系,還是別叫人看見了。
林壑靜心中生出些哀意。
連一個吻,他都沒法留住,更何況是公子的人呢。
無獨有偶,在臨霧真試圖幹掉王棲水的同時,葉枕冰也計劃好了春獵殺人事件。
林壑靜離開後,臨霧真一個人跪坐在車廂裡,久久沒有動彈。
裙擺拖曳在木板上,車輪拉扯著往前,為了殺王棲水,一切都是值得的。
出賣皮囊也好,出賣靈魂也罷,不達到這個目的,他不能得到安寧。
只是,只是,他有多久沒想起父皇了。
當腦海裡都是殺王棲水,好像也就只剩王棲水了。
仇恨,竟與愛同等深刻,絞纏著他,不得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