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也沒用,臨霧真說:“應了啊。t”
他這話一出,隗漠無地自容。
臨霧真道:“這又有什麼,我瞧你是好男兒,上得戰場建功立業,潔身自好未有妻妾,是我夫君好人選,一句話,你允不允。”
隗漠拱手便要急走離開,臨霧真哀慼道:“看來,我是無路可去了。”
隗漠頓住腳步,勸慰道:“怎會?依夫人容色,梁王殿下自是寵愛萬分,夫人不必過於擔憂。”
臨霧真嘆:“真是呆子,像我這樣無名無分養在宅子裡的,等殿下有了正妻,留給我的,便只有一碗鴆酒了。”
隗漠思索了會兒這種可能,竟不是杞人憂天。
若梁王有正妻,必是國公之女,這樣的家族,不會容忍梁王婚前的愛寵。若這女子生下長子,又成何體統。
寵愛寵愛,說到底也是自上而下的玩弄憐憫,涉及利益,往往最先消磨。
隗漠想到自己,反正這輩子沒可能找到一個真心妻子,倒不如用這名分,去幫助一個無辜女子活下去。
隗漠道:“若有那時,夫人若願,我便向梁王殿下求娶夫人。”
若真有那時,梁王殿下自是膩了,無所謂女子是死是嫁,他一求娶,看在曾經戰場上的情誼,也無可無不可了。
臨霧真抬眼,難以置信似的:“當真?”
隗漠站直了身體,規規矩矩地看她:“當真。”
臨霧真取出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淚,猶豫道:“我喝了許多避子湯,或許沒法給你生孩子了。”
隗漠本就沒打算做真夫妻,只是名頭罷了:“不礙事。”
又有些忍不住的憐憫,這樣一個好女孩,梁王殿下既不能給人家名分,還敗壞人家身體,真是——
隗漠打住,不能繼續想了,僭越最好止在心裡,免得蛐蛐慣了什麼時候喝多了酒順嘴就說出去。
腦袋還是要的。
臨霧真沒想到王棲水手下的將領這般好哄,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如何繼續了。
他又擦了擦眼下,拭淚狀,很小心,硃砂痣被掩蓋住了,別擦花了。
隗漠這嘴卻沒忍住:“不用哭,哭不出來的話。”
臨霧真很想惱羞成怒,但到底不是曾經了,只微微笑道:“哎呀,被侯爺發現了。”
他大大方方收了錦帕,笑著:“那臣妾與侯爺說定了,誰反悔,誰是小狗。”
隗漠忍不住唇角一揚,夫人也太孩子氣了些,小狗又算什麼,他當下就能汪出來。這詛咒,沒力道。
隗漠忍著腹誹,遏制笑意:“好,誰反悔,誰小狗。”
臨霧真這才把面具還給他:“又不嚇人,還戴個面具,我還以為是羅剎鬼呢,白好奇一場。”
隗漠心裡甜絲絲的,他也沒戴回去,等離開了再戴吧。
不管夫人說的真心或假意,多看看他這張臉,沒準就看習慣了。
隗漠離開後,林壑靜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為什麼需要他?”林壑靜問。
臨霧真回頭,往花路深處走去:“順手罷了。”
林壑靜望著他的背影,順手就試探著用用,不順手就扔了。
他在公子心裡,也是如此地位吧。
但大夫,治病救人,不是為了在病人心中有多重要,只是治病而已。
林壑靜跟了上去。
深夜,王猙忙完軍事回來,不願打攪入睡的臨霧真,往書房走去,卻有好事者將白日府中之事告知——萬戶侯逗留花園,夫人與之調笑。
王猙披霜帶露,走進了臨霧真的寢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