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皇帝醒了,他再去稟告父親,讓一切歸於正途。
情玉二字,不得耽擱了父親的大事。
霧真在午後清醒過來。
王猙又要喂他藥。
霧真說,自己能喝,他把藥碗接過來,卻又摔了碗。
王猙道:“我再去熬。”
霧真把地上的碎瓷片撿了起來,他撿得很小心,不想劃傷自己的手。
他笑:“我不讓你為難,阿弟,你過來。”
王猙做好霧真用那碎瓷片殺他的準備,霧真卻只是攤開王猙手掌,將瓷片遞給他。
“就用這個殺了我,”霧真微微失神,半晌才繼續說,“我給自己選好,就不用你操勞啦。”
霧真說著溫和地笑起來。
笑完,又無力地落下淚來:“我做了什麼啊。”
他還是這樣的愚蠢,又把自己送上去讓人折辱。但既然已經做了,就要物盡其用才行。
霧真道:“殺啊,你要殺我,我成全你。”
王猙把碎瓷片放到一旁,大手撫上霧真的臉,給他擦了擦眼淚。
王猙道:“你不想死,就勿口是心非。昨夜的事……就當猙失了智。”
王猙還沒說完,霧真就將碎瓷片緊緊攥在手裡,這下他不怕傷到自己的手了,果然太小心翼翼,是打動不了人的,還是得付出些血肉來,才能動人心啊。
霧真笑:“我真愚蠢,真蠢啊。”
霧真抬起瓷片,直直往脖頸戳下,王猙始料未及,只能伸手擋住。
碎瓷刺破王猙小臂,血流汩汩,王猙擰著眉將瓷片奪過,直扔進遠處窗臺,入木三分。
霧真笑著看他,說他活該,眼淚卻流下來。
王猙靜靜地凝望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望著他把眼淚流下,又擦去,笑著。
他的手受了傷,擦臉就帶了血,王猙捲起袖子給他擦,小臂上的血潤濕了衣袖,就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越擦越髒。
王猙說:“猙得想想,才能安置你。”
“倘若……”王猙心神恍惚著,說出了背叛父親的話,“你做我妻子——”
王猙眼神忽然清明起來,他思緒波動著,但一個傀儡皇帝,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天下已盡在父親掌握之中,傀儡皇帝的生死並不重要。
只要他看管好霧真,絕不會壞父親的事。
這樣蒼白柔弱的一個人,他難道無法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