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無根浮萍般的淺薄快:“要是容縉是女子就好了,我就不打你了。我讓你伺候我,不做壞事,只是看你吃喝玩樂,看你像自由自在的鳥兒,等我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我就放你飛走。”
霧真哀傷道:“可你既不是男子,不能做我兄弟;又不是女子,不能成為心愛之人。”
霧真下了結論:“你只能做我的玩具了。”
容縉將霧真放到了床榻上,說:“殿下,睡吧。”
霧真不想睡。
他的心太空了。
他急切地要抓住什麼來填滿。
可伸出手去,只有一片虛無。
王猙回去後,練了一下午的刀。練刀時自是全神貫注,縱跳翻騰,刀如猛虎劈砍而去,練得一身的燥熱和臭汗。
入了浴桶,王猙沉靜的心又飄搖起來。
傀儡皇帝意欲何為,難道當真認清了形勢,為了求得父親的寵愛,而虛與委蛇討好猙?
還是洗心革面,真心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病榻上的廢物,願意讓賢?
聽說傀儡皇帝成了個傻子,神智不清,認賊作父,一股子脫不了的孩子氣,還說要當他兄長,就他那樣子,他也配?
他是能提刀上陣,還是能安邦定國,不過長得一副好樣子,又不是女人,既不能生孩子又不能當妻子,王猙,你在這裡揣摩一個廢物的心思,浪費心力時間,何必。
那小皇帝再怎麼折騰,也翻不開這五指山,與其琢磨這傀儡的心思,不如想想用怎樣的死法送那小皇帝上西天。
王猙憋一口氣,整個人沉入桶裡。
他當然不該想下去了,不該再去琢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可在這水下,耳邊又冒起小皇帝說的話。
說他厲害。
贊他驍勇善戰。
叫他阿弟,摸他的頭,用那樣蠱惑的眼,蠱惑說,要待他好。
王猙忘不了傀儡皇帝的那雙眼。
那雙眼裡太多的情緒,太多的哀悽,太能引起人的注意。
等傀儡皇帝死了,他要挖下那雙眼睛,珍藏起來。
那雙死去的眼睛不會再流下淚來。
王猙冒出水面,劇烈呼吸,胸膛起伏著,他閉眼沉心。
決定不再想那小皇帝。
今夜特別的黑,黑得天被吞吃了似的。寢殿裡點燃了許多的宮燈,霧真仍覺不夠。
他不要一個人睡覺,他拉過雀生,要雀生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