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
“嗯?”
岑慕彬掃了她一眼,低聲問:“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榮鈞?”
知春搖頭。
“一次都沒有?”
“真沒有。”知春閉上眼睛,“我不是女權主義者,但也不覺得女人非得從一而終,不然也不會……不想離開,還是因為跟他的感情還在。我無法想象和他形同陌路的情形。”
房間裡安靜了好一陣。
岑慕彬把茶水喝光了,才皺眉說:“這茶包真難喝,滿嘴澀味。”
“那就喝白開水吧。”
知春起身幫他倒水,岑慕彬始終盯著她看。等她忙完回來,他又問:“你想過以後的日子麼?”
“以後?”知春雙手枕在後腦勺上,仰望天花板,“以後不還是這麼一天天過麼?過一天算一天。有段時間我也幻想過,說不定哪天醒過來,這個世界又變得和從前一樣秩序井然了,我和榮鈞還有我們女兒,依舊像過去那樣開開心心過著小日子。”
她轉頭望向岑慕彬,眼裡閃過自虐似的頑皮:“可我每天早上醒來,看到的和昨天沒什麼兩樣。沒有奇跡,沒有奇跡!”
岑慕彬忽然抓起電視遙控器,調到音樂頻道,他從床上蹦起來,拉住知春的手將她拽起。
“來!我們跳舞!”
知春愕然:“可我不會!”
“我教你。”他果然很耐心地教知春,舞步也簡單,知春很快就跟上了節奏,跳得得心應手,她不免得意起來:“我一直堅信自己有音樂天賦,我們家這麼多人裡就我一個五音全的。”
“你跳得很好,以前真沒跳過?”
知春歪頭想了想:“也不是,大學裡跳過一兩次吧。”
回憶往事,她忍不住笑:“有個男生請我跳,我不記得他名字了,我很緊張,老怕自己出錯,手搭在他肩上越來越用勁,跳到一半時,把那男生的夾克衫給扒下來了。”岑慕彬也笑。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去跳舞了。”
兩人在狹窄的房間空地上旋轉,時不時就會碰上傢俱,知春覺得很歡樂,感覺自己像一臺智慧吸塵器。
“你呢?”她問岑慕彬,“你一定經常跳舞吧?而且肯定很受歡迎!”
“沒有。我在學校時有點孤僻,不喜歡熱鬧場合。”他停頓一下,才說,“會跳舞還是結婚後太太教的。”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想過有一天,會和別人的妻子在一起嗎?”“沒有。”
“我也是。”知春的情緒緩緩滑入低落。
“別多想。”岑慕彬低頭,在她耳邊呢喃,“別多想。”
音樂慢下來時,岑慕彬又教了知春另一種舞步,時近午夜,她有些倦了,靠在岑慕彬肩頭,兩只腳也踏在岑慕彬的腳背上,完全不動腦筋地跟著他走。
“如果我先遇見你,會怎麼樣?”
岑慕彬沒說話。知春沉思了片刻,笑著搖頭:“不,你不會對我感興趣的。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你為什麼會看上我。也許你喜歡落魄的女人,但以前的我既不落魄也沒什麼魅力,很平常,就是個急著想結婚的女人。”
她感覺岑慕彬托住自己的手用力了一些,他嗓音低沉:“作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知春不懂他為什麼忽然就不高興了,但反正他們彼此都沒有哄對方高興的義務。
“跟我說說你和你太太的事吧。”
“我們的事很簡單。”“那就簡單地說說,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