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另一種墜落
不再有抗拒、掙紮,這一回兩人你情我願。
知春成功挑起了岑慕彬壓抑許久的熱情,而她自己則被這股洶湧的浪潮淹沒,沒有退路,只能跟隨。
當岑慕彬把她壓在床上,準備更進一步時,知春忽然清醒過來,她並非想反悔,但怎麼也無法全身心投入。
她閉上眼睛,試圖用想象來催眠自己,沖淡罪惡感。
岑慕彬忽然停下來,雙手捧住知春的臉,命令她:“看著我。”知春被動地睜開眼睛,視野裡,是岑慕彬英俊而專注的面龐,含著一種過分小心的味道,還有一絲不甘心。
在確定知春的目光不再逃避後,岑慕彬開始進攻。
知春一點都不覺得享受,罪惡感越來越濃厚地籠罩在心頭。這不怪岑慕彬,是她自己的問題,她緊張、慌亂,她跨出這一步是對命運的報複,對痛苦的發洩,甚至是對自己的放棄,在這樣的前提下追求享受是可恥的。
她能體會得到,岑慕彬很在乎她的感受,他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努力取悅自己的味道,可她腦子裡塞了太多雜念,它們讓她分心,使她一次次遊離於事件本身以外。
她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多人會熱衷於偷情,帶著如此沉重的心理負擔,他們追求的究竟是什麼?沒多久就結束了。
兩人都覺得挫敗,把想象變成現實,是扼殺想象最好的手段。
知春想,這樣也好,以後她不會再惦記這事兒了。
她在浴室裡把自己仔仔細細洗幹淨,又將衣服一件件穿上,重新回到空蕩蕩的客廳。岑慕彬依然站在飄窗前,指間夾了根煙,嫋嫋的煙霧飄散在他四周,白襯衫很隨意地套在身上,沒扣扣子,樣子有幾分狂野。
知春找到自己的包,拎在手裡,說:“我得走了,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
岑慕彬沒搭腔,蹙緊眉頭,狠狠吸一口煙。
知春也管不了那麼多,視線往四下一掃,確定沒有落下什麼可疑物品,便朝門口走去。
“可疑物品”,這個詞讓她聯想到犯罪現場。
她能感覺到岑慕彬盯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她心亂如麻,但始終沒回頭。
剛摸到門把手,岑慕彬就沖到她面前,一把攔住她。
他開口了,語氣低沉:“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
知春有些茫然,剛想問什麼意思,岑慕彬已經扯住她胳膊,用力將她往回拉,知春跌跌撞撞,被他拖著重新往房間裡走。她有點明白他想幹什麼了,腳開始往後蹬,不想合作,岑慕彬反手一拽,像跳探戈那樣將她整個人拉入懷裡。充滿力度的吻鋪天蓋地朝知春襲來,她身子一軟,放棄了抵抗。
知春不再主動,像個旁觀者一樣任由岑慕彬把自己重新從衣服裡解放出來,又重新推倒在那張早已淩亂的床上。
岑慕彬表現得和一小時前截然不同,他粗魯放肆,毫無顧忌,為所欲為。
在他們親密到沒有距離時,知春依稀分辨出他身上那股特別的味道,隱沒在淡淡的煙味裡,這氣息令她迷茫,彷彿重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她視他為救世主,對他充滿景仰,那時候她眼裡的岑慕彬,和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
岑慕彬全程不看知春的眼睛,神情卻專注嚴肅,彷彿在做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知春想,他在手術臺上說不定就是這副樣子。恍惚之中,她陷入迷境,好像自己真的躺在手術臺上,被岑慕彬一點一點解剖,他動作嫻熟,仔細而無情。
然後,高潮來了,如此強烈,她差點叫出聲,那一瞬間,她終於有了真正放鬆的感覺,緊隨其後的,是深深的倦怠和空虛。結束後,岑慕彬沒有立刻撤退,身體還壓著知春,腦袋靠在她耳朵旁,輕輕喘息。
知春下意識地抬起手,摸到他結實修長的雙腿,一股巨大的悲哀沒有任何預兆就向她襲來。
“做愛後,一切動物都感傷。”她忘了在哪本書上讀到過這句話。
可她以前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她的心充實完整,每一次都覺得滿足而快樂。
知春再度落淚,繼而演變成慟哭。岑慕彬手足無措,捧住知春的臉輕吻,彷彿她是件易碎的瓷器。他竭力安慰她,知春卻哭得停不下來。後來,他漸漸懂了,便沉默下來,抽身離開她,讓她獨自平靜。
等他重返房間時,知春已倦極而眠,她蜷縮在床的一角,雙臂緊緊抱住身體,臉色倉惶悽涼。岑慕彬在她身旁坐下,背靠床頭,他垂眸,久久凝視睡夢中的知春。
聽不到噪音的房間裡,時間似乎靜止了。
知春是忽然之間醒過來的,睜開眼,房間裡的光線是一種頹廢的昏黃。她一驚,猛然坐起:“幾點了?”
岑慕彬掃一眼手錶:“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