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來後,她還是乖乖把報紙作了毀屍滅跡的處理,又覺得自己可悲,如果她幹脆壞一點,是不是反而能活得痛快些?
古川雄吉在審訊室偵訊嫌疑人,羽田聽了一會兒就走了。他對偵破工作不滿意,嫌疑人抓了一大批,逐個地審了三天,一點頭緒沒有。
工部局的武器比對結果也出來了,和他們沒有牽連,查無線索。至於姚梓謙在上海的人際關系,古川也很快把名單交給了他。馮少杉的名字居然位列其中,羽田覺得特別痛快。
“哈哈!終於又要跟這塊硬骨頭交手了!”
古川詫異,“羽田君莫非認為是馮少杉幹的?”
“這種可能性不大,馮不願參與政治,只圖保住家業,是個被動謹慎之人,不過也非絕對,案子沒破,誰都有嫌疑。我也正好藉此機會嚇他一嚇——硬骨頭就要經常去敲敲,才會疏鬆好啃!”
古川派兩名偵案人員去請馮少杉來特務處,名頭是協助調查姚案,羽田不放心,又吩咐胡慶江帶人隨他們同去。
“馮少杉此人心思詭譎,必定推脫不來。到時就得由你使些手段,綁也要將他綁了來,煞煞他的銳氣。”
“明白!”胡慶江中氣十足。
羽田瞥他一眼,“你做得隱蔽些,別再跟上回一樣,事沒辦成,卻鬧出一池子水花來。”
胡慶江卻很快灰溜溜回來複命,內藤派了兵駐守在馮家藥堂及私宅,說誰請都沒用,有事直接找內藤。把羽田氣得夠嗆。
“我倒是低估了他,手腳這樣快!”
胡慶江急於立功:“羽田先生一句話,我找機會把他綁了來!”
羽田拿眼瞪他,“你膽子不小,想從海軍手上搶人?!”
“呃......”
“高橋君交待過,不宜與內藤鬧得過僵,讓中國人看笑話!也罷,這次算了,以後再找機會整治他!”
上頭要求十天內拿獲案犯,現在只剩四天,羽田倍感焦慮。他覺得在方向上出了錯,可又不知道怎樣走才正確,像是進了迷宮,不停地繞圈子。
經過一間辦公室,裡面傳出歡快的笑聲,他聽著刺心,這幫沒心沒肺的東西!
羽田陰著一張臉走進去,辦公桌上堆著厚厚一摞報紙,發出笑聲的正是負責新聞審查的專員,正捧著張報紙讀得樂不可支。
他陰沉沉地問:“什麼事這麼好笑?”
那家夥立刻收起笑容,“啪”地立正,敬一個禮,然後把報紙遞給他,“這個故事寫得實在有趣,少佐您要不要看看?”
羽田接過,冷冷掃了一眼報紙,剛要扔開,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趕緊又抓起來細讀。
是張八卦小報,專門刊發些奇聞逸事,如今上海市面上盡流行這類報紙,因不涉及政論,日方管得相對鬆些,便泛濫起來。
羽田拿在手裡的這張報是前天的,報道的故事發生在六天前的晚上,正是姚梓謙被殺之時。他一眼認出故事裡的男主角是宋希文。
他知道施高塔路上新開的這家舞廳,他曾去光顧過,離特務處不遠,確切地說,就在興源大廈對面,隔了一條馬路。
特務處、興源大廈、新舞廳,三棟建築的位置正好呈一個“品”字形。
羽田愣愣地想了了片刻,腦子裡一個死結忽然被沖開,他火速闖入審訊室,不由分說,一把拽起古川就往外走,“馬上跟我去維多利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