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沒給批啊!”到底祁靜聰明,眼珠子一瞪,“我找他去!”
洛箏趕忙拉住她,“他也有難處,算了,我沒那麼著急要。”
她不願祁靜為自己和宋希文鬧不愉快,更不願讓宋希文以為自己找祁靜訴苦——他對她的獨立本就存著看笑話的心理。
“我其實,還有些積蓄在孃家,”她胡亂找著藉口,“只是這會兒我爹正生氣,回去不太方便……稿酬的事,宋先生肯預支是他人厚道,不批也在情理之中,本是件幫忙的事,不能因為沒成就怪罪人家。”
祁靜想想也有道理,臉色柔和了些,嘴上依然不饒人,“他和我說的時候,那樣子就像小事一樁,巴巴兒的讓我把你叫去,誰知又變卦,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嘛!”
“小祁,這件事你見了他面也別再提了,免得尷尬,好嗎?”
祁靜心知洛箏要強,只得點點頭,算答應了。
她因為忙,中午沒吃飯,這會兒點了一塊紅菊咖啡館的招牌蛋糕,翹著蘭花指,吃得津津有味。
“你上回交給我的《濃妝》看完了,裡面有個叫眉的女人,我覺得特別熟悉,很像咱們身邊一個人……”
“喬櫻。”
祁靜撲哧笑開了,“對對,就是她!嘴上說女性要獨立,可對自己以外的女人又含著敵意,以在男人那裡得到的贊許為標準,沾沾自喜的,又絕對不肯承認從中得到的好處——不過你也太不含蓄了,不怕她找你麻煩呀?”
“不會,她肯定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
祁靜用手帕擦擦嘴唇,端起咖啡來喝。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能把各種人物還有各種感受都寫進故事裡,我平時打交道的人算得多了,可轉頭就過去,一點想法沒有。”
“我還羨慕你呢!遇到事情不糾纏,放得下。”洛箏笑道,“心思過於細密反是拖累,人還是活得粗糙些痛快。”
如果她和二姨娘一樣過得粗糙世故,大概根本不會起離婚的念頭吧?
“我那是不順的事兒經多了,總是被打擊,不放下又能怎麼樣呢!”祁靜笑嘻嘻的,又說,“有個事差點忘了!黎雲絮你還記得嗎?浦江大學的教授,他託我找個能幫他整理書稿的人,要分析力強,坐得住冷板凳。我當時就想到了你,他對你印象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他會付你薪水,可能不是很多,但活兒不算麻煩,你也不能總悶在家裡寫呀寫的。”
“時間長嗎?”
“每週去兩個半天,他在麗家花園租了間辦公室,費用方面你們自己商量,黎先生很爽快,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洛箏覺得是好事,便答應了。
祁靜特別高興:“就該這樣嘛!哎,改天我帶你去做頭發吧,你這個發式雖然好看,但有點老氣了。”
“我不在意這些。”
“你想不想改變?”
洛箏笑了,“想,可是.......”
“想就行啦!但不要永遠只是在想,要有行動。等做好了頭發,我再帶你去麗都跳舞,新形象好不好,到了那地方立刻見分曉!”
鏡子裡的洛箏整個變了模樣,劉海還在,但一頭長發被剪短,燙成了小波浪卷,柔順地貼在耳邊,彷彿有陣微風停留在那裡,秀巧的臉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黑白二色織出不可思議的豔麗。
祁靜的臉突然在她肩膀上面冒出來,眼珠子骨溜溜地轉,眼裡汪滿了得意,“好不好看,很好看吧?我要是男人,也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她擅作主張給洛箏挑了這一款西歐樣式,想不到效果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