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十分鐘裡,羅佳跑了好幾趟衛生間,整理妝容,審視搭配,練習表情,把丁蘊潔晃得眼暈,也不知該可憐她還是該痛罵她。轉念一想,自己只要確保把活生生的羅佳移交給聞傑就算完事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聞傑到了,光從敲門聲裡就能聽出心情很沉重,如果不是有羅佳在,丁蘊潔真想笑話他幾句。這算個教訓,至少能讓他明白,沾花惹草一不小心也要付出代價的。
她和聞傑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站著,下巴微微一偏,說:“你們談吧,我走了。”
聞傑在門口磨蹭著,可憐巴巴盯著她,懇切挽留,“你再坐會兒吧。”被丁蘊潔用淩厲的眼神瞪回去。
“我坐著算怎麼回事?”她低聲警告聞傑,“有話好好說,別真鬧出人命。”
走在路上,不知怎麼回事,丁蘊潔莫名其妙替那對活寶擔起心來,也是奇怪,自己又不是他們誰的媽,至於嗎?
她思考著這個問題,連走了兩公裡路,一下進了酒吧街,隨便挑了間沒那麼鬧的,走進去,要了杯可樂,在有裡知花的歌聲裡慢慢喝著。
一名服務生手持酒水單上前,第三次詢問她喝什麼酒,丁蘊潔回過神來,“不喝酒不讓在這待是嗎?”
“不是不是,”服務生很為難,稚嫩的臉上滿是羞澀,支支吾吾說,“我們每天有銷售額考核,所以……哎,算了!”
丁蘊潔叫住他,“把單子給我看看。”
她點了一瓶法國紅酒,也不算貴,年輕的服務生一臉感激,收起單子為她忙活去了。
活著誰都不易啊!
丁蘊潔在心裡感慨,比如她自己吧,三十好幾,不要婚姻,不要家庭,就一個人輕輕鬆鬆過著,纏繞已婚婦女們的種種煩惱她都沒有,可她難道就比她們更快樂嗎?
一點也不。
酒和杯子都送來了,服務生為她倒好,她說聲:“謝謝!”看著那男孩踩著自信的步伐走了。至少自己還能給別人帶去快樂,雖然短暫。
約莫一小時後,聞傑的電話如期而至,“你回去了嗎?”
“沒呢,在酒吧。”
聞傑精神立刻振作起來,“哪個酒吧?我去找你!”
聞傑在十一點半時出現,酒吧裡有一半位子被填滿,開始有了喧騰的跡象,音樂倒始終還是慢悠悠的風格,不至於惹人暴躁。
丁蘊潔又要了個空杯,替聞傑滿上,他抓起杯子,像喝礦泉水一樣飲盡。
丁蘊潔先問正事,“你跟張總談了沒?”
“談了!”一提這事,聞傑立刻雙目炯炯,“我連問他八個問題,那真是,刀刀見血,酣暢淋漓!最後他愧得汗如雨下了都!”
“真的假的?”丁蘊潔笑。
“不信你問姚董去。”
“那結果呢?”
“張迅答應考慮。”
“嘁!”丁蘊潔頓時鄙夷,“那不等於沒說嘛!”
“反正我盡力了。”聞傑又灌下去一杯。
丁蘊潔這才問到羅佳:“她走了?”
“嗯,剛上火車。”聞傑不再神采飛揚,有點灰頭土臉的。
丁蘊潔慢條斯理喝自己的酒,又慢條斯理問:“都談妥了?沒讓人家吃虧吧?”
聞傑點頭,“妥妥的。講得明明白白,徹底分了……以後也不瞎玩了,怕了。”
丁蘊潔託著腮打量他,眼神揶揄,“談得很艱難?”
聞傑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不知該怎麼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