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蘊潔無奈,嘆氣說:“行吧,你催催他,早點回家,最好讓他先送你。”說完又咬牙低聲罵,“瘋給誰看呢!人家根本不在乎你!”
徐淩聞言瞥了她一眼,眼神有點陌生。
開著車獨自回家,丁蘊潔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想了會兒,明白了,她心裡憋著一股愧疚呢!
她不放心常昊澤,結果卻把他甩給徐淩,自顧自走了。按照交情,怎麼也不該讓徐淩在那兒頂著。可如果她留下來,情況也許更糟,她會因為焦慮變得和常昊澤一樣暴躁,到頭來說不定會以吵架告終。
她太瞭解常昊澤了,外表剛硬,實則脆弱,她氣的也是他這點。
不就是失戀嗎?用得著這樣自暴自棄嗎?他在乎的那個人根本看不見,真正為他難過的反而是不相幹的人,可自己這個不相幹的人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一覺醒來,已是午夜三點。
丁蘊潔起身去徐淩房間看看,床是空的,衛生間裡沒一絲動靜,徐淩還沒回來。她一驚,擔心出事,急忙撥徐淩手機號,好在很快通了,徐淩本人接的。
“丁姐,我還在公司。”徐淩悄聲說,做賊似的。
丁蘊潔有點惱,“你不要命啦?這都幾點了,趕緊回來睡覺!”
“我不回去了,一會兒就到會議室眯會兒。常總他還沒走,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丁蘊潔火大,“他人呢?你讓他接電話!”
“他在辦公室,剛剛睡著。”徐淩軟聲說,“丁姐,你別罵他了,我覺得他,他挺可憐的。”
常昊澤就蜷在雙人沙發上,他人高,躺下去嫌短,徐淩就到外面推了兩把椅子進來給他擱腿。睡下去前常昊澤還說:“其實也不困,眼睛有點累,眯一會兒就能起來——你要不先回去吧,讓保安給你叫個車?”
早在三個小時前,他就這麼說過了,那時語氣要堅決得多,徐淩不善跟人爭論,既沒反對,也沒走。
常昊澤每回出來看見她,總是很詫異,“你怎麼還在?”隨即又覺得慶幸,“那什麼,有份東西需要整理出來,你要是不走就……”
再後來,看見她還沒離開,似乎就有了一點點欣喜,也不再提讓她回家的茬兒了。
徐淩說:“你睡吧,不用管我。”
他真就閉上眼睛睡了,很放心的樣子,沒多久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徐淩沒有馬上離開,站在側面細細打量他,目光從他濃密的頭發開始,到俊氣的劍眉、眼睛、鼻樑、嘴,覺得他每一處都是熨帖的,是她期望的樣子。隨即覺得自己傻,像個花痴。視線從他臉上調開,臉燙燙的,有點不好意思。
常昊澤大約覺得冷,身子縮得很緊。徐淩走去把空調溫度調高,但還是擔心,睡著了會越來越冷。想起茶水間架子上經常會掛一件風衣,是市場部一男同事的,她走過去碰碰運氣。
她拿著那件風衣轉回來,把它蓋在常昊澤身上。他睡得正香,渾然不覺。
徐淩從小就會照顧別人,不過很多時候是出於禮貌。而這一回,是她心甘情願的。
關燈離開前,她又回首打量了常昊澤一眼,這情形如此溫馨,她覺得自己能記一輩子。
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大廳,徐淩忽然餓了,拉開抽屜,裡面還剩了半包小餅幹,她取出一塊,塞進嘴裡,慢慢咀嚼。餅幹堅硬,少糖,但耐吃,有清冷、節制之感,是美味對健康的妥協。她對愛情的理解也是這樣的。
丁蘊潔特地去肯德基買了兩份早餐帶去公司,還沒進常昊澤辦公室,就聽見裡面傳出笑聲,很熱鬧的樣子。
她走進去,發現常昊澤和徐淩人手一個肉包,一杯豆漿,有滋有味吃著,陳一帆也在,三個人聊得很愉快。
“我也買了早點來。”丁蘊潔把馬夾袋往辦公桌上一放,“想不到你們都吃上了!”
常昊澤說:“是一帆去買的。”
丁蘊潔稀奇地盯著一帆,“你未蔔先知啊?”
一帆忙說:“不是,我今天到公司早,來給常總交作業,結果他忙到這時候,饑腸轆轆,讓我趕上了。”
丁蘊潔笑道:“你這麼愛採購,以後我有東西要買,能不能也找你啊?”
“丁姐一句話!”
常昊澤啃完肉包就去翻丁蘊潔的袋子,“蘊潔買了什麼好吃的?喲!有太陽蛋,我喜歡!”
他抓起來就吃,汁水留出來,沾了滿手,丁蘊潔忙抽張紙巾遞給他,看他胃口大開,臉上也有了笑容,頓時放心多了。
上午的會開完,丁蘊潔找徐淩問情況。
徐淩說:“我早上睡過頭了,起來看見常總又忙活上了,還說一帆給帶了早點來,本來我想自己去買的。”
丁蘊潔恍然,“哦,原來那小子是買給你吃的呀!剛才還跟我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