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深火熱
姚奕宣佈了整車部組織架構的其他部分：運作總監常昊澤，研發經理洛小宇，生産經理彭元，質量經理池達友……
丁蘊潔知道，這些人清一色是姚奕最近兩年培養出來的，屬於嫡系，和周應凱沒有半點利益牽連。
比如池達友，原來是姜森下面的一個質量主管。有次發現一批貨質檢不過關，他攔著不給出貨，為此和姜森大吵架，驚動了全公司。姚奕知道後，向雷帥打聽，得知是個靠譜的員工，就調過來做了整車部的質量經理。
池達友本來在姜森那裡被整得差點要辭職，忽然峰迴路轉，自是感激，幹起活來很是賣力。姚奕對他很滿意，向他打聽管生産的合適人選，池達友推薦了彭元，也是個肯吃苦的，就因為不會溜須拍馬，被姜森一直壓在一線做小組長。
還有洛小宇，進整車組前一直窩在設計室，三十出頭，人是聰明，但幹活吊兒郎當，上司雷帥一直為他浪費自己的才能可惜。
洛小宇有個女朋友，兩人感情很好，女朋友家特有錢，女方家長看不上他，強令女兒跟他分手，洛小宇痛苦得不行，雷帥就推薦他去整車組發展。姚奕瞭解到他懶散，和他立下軍令狀，車子造出來後，會根據他的貢獻分股權，還親自上他未來老丈人家說情，把女方家長說動了，兩人當年底完婚，洛小宇從此改變態度，兢兢業業，沒掉過一次鏈子。
因為遲遲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丁蘊潔不免琢磨起來，有沒有可能把她踢回配件部去？畢竟眾所周知，她是周應凱一手提拔起來的。
姚奕的講話還在繼續。
“從成本角度考慮，傳統電機和新車電機的研發、生産將合併在一起做，依然由周總負責，周總有近十年配件生産管理的經驗，能力有目共睹，無需我操心，這部分的組織架構如有調整，以周總的意見為準——周總，沒問題吧？”
周應凱微微點頭，“可以。”
丁蘊潔暗鬆了口氣，公司內部曾有過要把傳配和新配劈成兩個業務部門的傳聞，如果姚奕真那麼幹，削權用意就太明顯了，現在的處理方式，至少給了周應凱一個臺階——雖然無法染指整車，但業務管轄範圍並未縮減。
“另外，我和聞總、常總商量過，打算在整車部增設一個新配供應部門，這個部門的主要職責是把整車組的技術要求及時反饋給配件部，並對配件部遇到的問題提供解決方案，簡單來說，就是做好兩個業務部門之間的溝通銜接工作，確保未來整車電機能得到及時供應。新配部的負責人，將由丁蘊潔擔任。”
姚奕的目光轉到丁蘊潔臉上，含笑說道：“蘊潔，我知道你的長處在工藝流程方面，所以工程部還得由你來帶，你的職權範圍擴大了，職位也得跟著升上去，你的頭銜將調整為整車技術及新配供應總監……”
丁蘊潔腦子裡嗡嗡作響，姚奕後面還講了什麼，她再也聽不進去。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安排在這樣一個水深火熱的職位上，就算姚奕沒人可用，要用周應凱的人，也不該是自己，她知道周應凱很早就在為整車組謀篇佈局了，而新配部的管理，他是打算交給姜森的——
“萬事開頭難，尤其是立規矩階段，線上那些老油子們舒服慣了，你要他們給你出成績，難於上青天。怎麼才能管好這些人，靠福利？待遇？狗屁！越喂越貪。要讓他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領導歡心，始終對你誠惶誠恐，這一點，老薑能做到！”
現在的安排，等於丁蘊潔搶了姜森的地盤，不僅姜森不樂意，周應凱也不見得會高興。姚奕這一招太損，把她和周應凱對立了起來。
丁蘊潔突然明白，前陣子姚奕為什麼老支使她去見聞傑了，這是一種暗示。她心頭一凜，本能地去看周應凱。
周應凱依舊一臉漠然，專注地盯著面前的一塊桌面。
會後，大家成群結隊走出房間，每個人都醞釀了一肚子話要往外倒，場面亂糟糟鬧哄哄。丁蘊潔好不容易追上週應凱，他被一撥人簇擁著，丁蘊潔叫了好幾聲，他才停下腳步。
“周總，什麼時候方便，我想跟您談談。”
她面色誠懇，只希望周應凱別誤會自己參與了姚奕等人前期的預謀，那樣的話，她實在冤枉，她毫無摻和內鬥的野心。
“哦，蘊潔啊！”周應凱神情看不出異樣，和往日一樣微笑著，“晚上吧，晚上咱們一起吃飯，還是和慶樓，老時間老地方。”
丁蘊潔把手上的檔案用力摔在常昊澤桌上，“為什麼要把這鬼差使扔給我？這種安排根本不合理！”
常昊澤冷著臉，沒打算安慰她，“哪裡不合理？把所有關鍵部門交給周應凱就是合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算合理？他說電池只能做成現在這樣就是合理？”
丁蘊潔憤怒，“別的我不管，但既然要把我放到這麼尷尬的位子上，為什麼不先問問我的意見？什麼都不說，直接在會上宣佈算什麼意思？”
“事先找你商量，你會願意嗎？”
“……”
“蘊潔，我瞭解你的脾氣，你不想惹是非，不想做夾心餅，我理解，但你反過來想想，這個位子，除了你，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