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聞傑的新形象
徐淩去配件部發會議通知，主管以上人員都在受邀之列，她手上攥著厚厚一摞單子，光一線部門就有二十多個，再加上研發、採購、銷售、物流等部門，加起來得有五六十。
管電機生産的姜森把單子從她手上全搶了去，“交給我吧，省得你跑了。”
徐淩紅著臉不肯走，“常總說，明天的會很重要，所有人都不能缺席，一定要我當面給每個經理講清楚。”
姜森笑著把通知書還給她，搖頭說：“你真是死腦筋，這種事，我到車間裡吼一圈，誰還敢不去？算了，你要一個個跑也隨你。”
徐淩接在手裡，訕訕地說：“謝謝姜經理。”
姜森說：“小徐啊，等整車組正式跑起來，咱們以後打交道的機會可就多了，你來我們這兒辦事，嘴巴可得甜一點，不然很多老鳥不配合你。”
吳承光正好從圖紙室鑽出來，聽見姜森教訓徐淩，便笑著插進來說：“老薑，你別逗小姑娘玩了，咱們配件部第一根老油子就是你，你不欺負徐淩，誰敢欺負她？”
姜森說：“我也不敢欺負她呀！不然陳一帆不答應啊！”
徐淩臉更紅了，但還是堅持把常昊澤交待的重點向吳承光強調了一遍才走開。
她在配件部轉了一圈，把通知全發光，也被打趣了無數遍。
在倉庫時，也有人專盯著徐淩調侃，不過那時她可以一概不理，只需負責驗單發貨，不出錯就行。現在不一樣，接觸的都是主管經理，無論對方說什麼她都得聽著，如果問她問題還得好好回答。她一向知道車間是最大的是非地，主管們個個身經百戰，沒一盞省油的燈，如果把握不好分寸把誰得罪了，人家悄悄給你使個絆子，你跌倒了都不知道找誰算賬去。想到這些，徐淩著實焦慮過兩天，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交出去的檔案給揪出來兩三處低階錯誤，常昊澤倒是和顏悅色的，徐淩自己臊得不行，最後心一橫，越怕死越死得快，就抱著必死的心往下幹吧。
轉眼兩周過去了，諸事順利。
路過倉庫，她算算時間，拐腳進去看雙燕。秘書崗位是白班，雙燕上個月都是夜班，徐淩轉崗以來，兩人還沒碰過面，今天雙燕轉中班了。
徐淩搬走那天，雙燕難免有些酸溜溜的，她一心想離開這鬼地方，絞盡了腦汁還是被困原地，徐淩一句抱怨沒有，想不到比她先高升了。
“去了那裡一定要小心。辦公室環境複雜，人多嘴碎，都不是好惹的。”
在雙燕的想象中，辦公大廳變成了榮國府，徐淩成了林黛玉。徐淩頭兩天的緊張很大程度上也是受雙燕影響。
不過雙燕對很多事的判斷都有點言過其實，她時常讓徐淩想起自己某個高中同學，那同學一畢業就在大城市找到了工作，回鄉參加同學聚會時，連連向小鎮青年們訴苦。
“每月開銷特別大，要社交，要應酬。你想啊，人家請你，你不能不去吧，吃了別人的你不能不回請吧？我現在基本是月光族。回家的車費都是跟人借的。”
很多事，要怎麼處理，還是跟性格有關。徐淩比較容易受外部影響，她和丁蘊潔住，丁蘊潔說話做事從來都直截了當，怎麼想就怎麼說。很多在雙燕嘴裡特別可怕特別難搞的事，到了她這裡根本不成個事。徐淩耳濡目染，唯唯諾諾的性格消磨了不少，漸漸也敢直抒胸臆了。
她在順時工作了一年，很少出去應酬，同事們有時邀她聚餐，她不想去，直說就是。她工資不高，但每個月還是能攢上四五百，到了季度末，一併彙給媽媽。媽媽幾次讓她別往家裡寄了，她沒答應，這是做女兒的心意，雖然媽媽收到了也是替她存著。
徐淩走進倉庫，交接班的點兒，正是最清閑的時候，雙燕坐在電腦前，一臉忿忿之色，走近了看，眼睛似乎有些紅腫。徐淩暗忖，不會又是給混蛋老公欺負了吧？
她上去打招呼，雙燕一見她，二話不說拉住她就走，“跟我來！”
雙燕走得飛快，三兩下就把徐淩拉進了小倉庫，砰一聲把門鎖上。徐淩想起上回自己在這裡受到的驚嚇，心裡頓感不自在，眼睛飛眨，盡量不讓思緒往回憶深處亂走。
“魏江那個混蛋騙了我！”雙燕話一出口，眼圈又紅了。
“怎麼了？”
“他跟我保證過生産計劃那個位子沒問題的，結果人事部根本沒內招，直接從外面弄了個人進來，四十多一老孃們，我聽老楊說，那女人什麼都不懂，做 exce 表都夠嗆！”
“你沒找魏江問問？”
“問了，他說是姜森的什麼狗屁親戚，進來養老的，再有個六七年就辦退休了。他說他也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
徐淩也愛莫能助，“要不，你再等等？說不定他還有別的辦法呢？”
“屁！生産計劃那麼個小位子他都弄不成，還能指望他什麼？我看他根本沒把我的事放心上！”雙燕氣得直抹淚。
徐淩只得安慰她說：“吃一塹長一智吧，靠那種路子找機會總不是個事，你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