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是……?”季洛鏡抬眼發問,“那邊的人很像被某種木偶術吊住了。”
弘流說:“是的,這是楚祝的身本異術。”他往季洛鏡身前的茶杯中斟滿了茶水,碧螺春的清香在接觸到杯底後立刻迸發出來。
“你可能沒見過楚祝,但是你肯定認識他。”弘流說,他頓了半刻,剛從法事堂過來廢幹了口舌,抿了口茶水後緩緩開口:“楚祝是楚唯然的父親。”
“父親?”這個訊息對於季洛鏡來說是極為震驚的。按照她對楚唯然的瞭解,以及上流圈層對楚家的印象,就沒有這個父親的印象。
楚祝幾乎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好像連楚唯然本人也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早已被血族殺害。
弘流漫不經心地說:“楚祝實驗失敗後,就把這群人丟我這裡來了,在我這裡最起碼能活著。”
“他們很危險,盡量不要靠近。”
“白巫上層好像很愛用異術做一些實驗。”季洛鏡簡單地下了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定論,“我剛剛聽他們說,季源佑來找過你。”
“是啊。”弘流無所謂地說,“他們雖然精神失常,但是還是有自己的意識。季源佑是來找過我,但是被我請走了。”
他似乎並沒有準備瞞著季洛鏡,“季源佑找到我就是希望找到你的蹤跡。但是你有傅映洲的異術庇護,我又該如何找到。追蹤到你身上的異術都被傅映洲在你身上留下的異術因子逆轉掉了。”
“簡而言之,季源佑就是想來殺掉我,終止異術「曉生」的傳承對吧?季洛鏡說,”你應該知道我過來找你,是想知道什麼。”
季洛鏡深吸一口氣,“「曉生」到底有什麼能力?”
“傳承「曉生」對於整個異神族都很重要嗎?”
“如果預言不可逆,那季源佑就根本殺不掉我對吧。”
弘流揚手時,衣袖將茶杯傾翻。季洛鏡條件反射地欲要扶起茶杯,接觸到她手上的茶水全數成為顆顆碎冰塊,散落在桌面上。
和尚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木枝製作的桌面掃帚,慢條斯理地將冰塊掃到地上,由得它們自己融化成水。
“複生,奪生,攥取,異化……”
歷史的擺針撥回一千年前。異神族作為人類的觀測者與此一同休慼與共,融入人類的方方面面。
他們表面與人類一般無二,有著人類的身軀與思維,甚至有人類的情感。
季源佑的祖先入主了當年朝廷大戶季家,對其他非己方勢力的異神族隱藏了「曉生」為“根”的秘密。這是用以控制異神族是否脫出族內的殺手鐧,也是聖戰伊始的開關。
季家歷代以往,都是異神族中那個真正的神明。
由於種種原因,季家祖先經歷朝代更替,人心詭譎。對整個異神族失去希望,「曉生」因此自然失去控制,自此異神族分化為兩族。
再之後,季家祖先身邊的異神族發覺自己發生變化,知曉「曉生」之力,將其記載在僅供內部閱覽的卷軸中,單脈流傳。
血族受到嗜血的詛咒,白巫認為血族的祖先是為咎由自取,第一次聖戰由此而發。為了保持「曉生」以及觀測人類任務的穩定性,祖先開啟第一次合作長老大會,將異術全數更正為隨機傳承製。所有異神族都不能真正的得到異術,只是身負於此,否則便會被吞噬。
“活得越久,擁有異術的時間就越長。誰不想要力量?”弘流說,“你當柳驚喻要傅映洲的血是為了幹什麼?”
季洛鏡的手裡還捧著溫熱的茶杯:“異神族理論上活得都夠久,為什麼傅家的血卻可以讓別人獲得極長的壽命?”
“這也是一種隨機繼承的異術。”弘流若有所思,“很奇怪的是,這條異術卻是透過傅家人的血脈傳播。我個人認為應該是當初設下的禁制缺漏……我只能窺探到當年一隅,畢竟我的異術是向前看,觀測的是未來。”
“讓我試試呢。”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破門外小和尚的阻攔傳入,男人將風衣外套丟到椅子上,雙臂交疊於胸前。
季洛鏡回身,只是疑惑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會是傅映洲派來監視自己的吧。
徐瀟捏了捏鼻樑,“你什麼表情?”
“傅映洲非讓我來保護你,沒想到讓我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他隨意地在椅子上坐下,二郎腿搭了起來。
弘流抖了抖外袍,“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是不得了的事情嗎,時間異術者?”
徐瀟對弘流丟擲自己的異術並不意外,只是說:“怪不得異神族從來不讓預言家出面,原來大傢什麼都知道啊。”
大量的資訊流進入季洛鏡的腦海。如果徐瀟是血族內的預言者,那過去一切事情的促成那徐瀟一定是知情的。她的頭皮發麻,這是一種類似於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