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將自己從頭到腳掃射個遍,像是在審視一般。
她不知道的是傅映洲只是想觀察她的狀態,評估今日能否繼續工作、還是需要休息。
女孩全身的姿態異常地緊繃,明明兩人是最親密的夫妻,為什麼對方的姿態如此僵硬,還隱隱帶著防禦的姿態。
人在焦灼的環境下會沒事找事。季洛鏡起身說自己要澆花,要澆擺在落地窗前那一排小花盆。
傅映洲本來想說自己前幾天剛澆過,但人已經拎著澆水壺去內室衛生間接水去了,也便由著她了。
陽光灑在藍色小花的葉片上,看著這一片小生命,不由自主地也放鬆了下來。
傅映洲瞧著她在一群花盆面前來回踱步的背影,終於是放下心來。
可下一秒,澆水壺“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壺中的水迸濺在季洛鏡的褲腳上,木地板上不一會兒就漫起了一圈小水泊。
但背影卻待在了原地,沒有任何下一步的動作。
傅映洲咻地起身,三步並做兩步到季洛鏡身邊。首先是她的眼睛,裡面蓄滿了無措與恐慌,扣人心絃,來帶著他自己也沒了話頭。
季洛鏡的嘴唇一張一合,卻說出來任何一句話。
一盆小花齊刷刷地枯萎了,有著長莖的花種更是癱倒在了泥土中。像是生命被篡取了一般,毫無生機可言。
“我……”季洛鏡回身退了幾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傅映洲手掌懸於花盆上空,立刻下了論斷:季洛鏡的異術又失控了,並且這次是朝著相反的方向失控。生長與奪生,難道是……他不敢細想。
手指一勾,癱倒的小花徐徐直立起身體,重新回到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傅映洲抬眼一步一步靠近季洛鏡。
她在不斷往身後的空間退縮,嘴裡不斷呢喃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
“別靠近我!”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緊接著就是爆發。那一聲太過亢奮,季洛鏡感覺自己的嗓子被撕開了。
可傅映洲還未任何停下腳步的意思。
“求求你……別靠近我,我會害了所有人……”季洛鏡的面色白得嚇人,隨後她在牆角縮住身體,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
“不會的,季洛鏡。”傅映洲目睹這一切,心如刀絞。她的狀態太差了,現在被僵持住的成了他。
傅映洲無法靠近,也不敢再接近她。
“鏡子……不會的。你不會傷害到其他人,你看,小花活過來了。你看……”他抬手捧起花盆,放輕了腳步試圖湊近她,“看一下小花,她還活得好好的。”
“不……不,它已經死了!”
氣氛降至冰點。
季洛鏡抬手,花盆從傅映洲的手中脫出摔碎在地上。瓷片破碎的聲音,讓兩個人咻地都沉默下來。
這次,小花徹底死了。
傅映洲大步走近,手刀果斷砍向季洛鏡的頸部。瞳孔一瞬間放大,下一刻就失神倒在了溫熱寬敞的懷抱中。
聯系後勤清掃,打橫抱起她消瘦的身體一氣呵成。
傅映洲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慌,如果他先方寸大亂,那季洛鏡的狀況只會更糟。
總裁專用電梯隨時準備著。待他踏進之時,公用電梯此時開門,保潔阿姨拎著打掃工具走了出來。
今天提前下班,託了季洛鏡的福。
鎖舌響動,蹲在家門口的團子對於主人不按時間點的突然歸來異常興奮,不斷撲著傅映洲的褲腳,希望得到男主人的關注。
待男人將女人送進臥室後,立刻從櫃子裡掏出許久未使用過的航空箱。
一直跟隨在腳跟的團子懵了,傅映洲預備著抓它頸部的手掌也怔在了原地。
須臾之後,男人摸了摸貓頭,十分抱歉地說:“你可能得回孃家住一段時間了。團子,你媽最近實在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