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為了我才不領證結婚,那我不答應。”季洛鏡沉聲說,“我們之前有過約定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得,”何俞沉默良久後說,“我就是要等你眼睛好了再結婚。”
“如果宋貝這都等不了,那就算了吧,他娶不到我。”
“別這樣,”她搖頭,“沒用的,這是不可逆的。別因為這樣,就誤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我本來就不想這麼早結婚,”何俞氣鼓鼓地,“哎呀你別管了,我自有安排。”
季洛鏡沉默了,她不能再多說了。
過了紅綠燈,她說:“可以讓我下來走走嗎?”
輪椅是傅氏集團旗下某科技公司研究的新款智慧輪椅,座椅不使用時可以作為引導裝置為盲人提供服務。
何俞牽著手將她拉了起來,引著她手心扶住輪椅上的雙向把手。
僅僅是一層薄薄的翳就拉遠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起身後的季洛鏡第一句話就是對何俞說謝謝。聽了這話,她其實很不是滋味,好像兩個人十分生疏一樣。
她知道季洛鏡在虹生遭遇的種種。何俞和宋貝那時拿著傅映洲給的血清樣本去換她出來的時候,幾乎渾身是傷。除了蝴蝶骨的部分,身上沒有一點好的皮肉。如是到閻王關走了一回,當時她就捂住嘴哭了。何俞怕她發現自己哭了,強迫自己從情緒中抽離,壓抑喉間的哽咽。
洛許生動用私刑,傅映洲在人被換出來後就直接宣佈傅家與洛家割席,再也任何交流合作的可能,隨後徐瀟也代表徐家與虹生莊園徹底結束商業合作。兩大代表長都血族發源地身負古老血脈的人出面,其餘的小家族也依訊跟隨傅家與徐家的方向。
逛了一中午,季洛鏡難得敞開心扉,和之前一樣和何俞一起買了些伴手禮。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自由行,她倆也沒做什麼攻略。就在午飯時間,穩穩踩雷。
何俞皺著眉頭吃下腥味濃重的拉麵,一旁慢條斯理夾面的季洛鏡在須臾之後眉頭也蹙了起來。
她笑出了聲,問:“好吃嗎?”
季洛鏡用紙巾擦了擦嘴,“難吃。”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兩個人會在學校操場的漏洞中翻出校園,然後去學校隔壁的夜市去吃果醬烤串,並在宵禁之前翻回來。
季洛鏡的腸胃一直不好,但高中那家果醬烤串實在是香,她會扒拉走一部分到自己的紙碗裡,以免多吃就導致腸胃不舒服。
宋貝給何俞發了條資訊,定位是一家壽司店。他在後面標註說:「難吃,避雷。」
何俞笑得更大聲了,回複說:「童總助不是跟著你們的嗎,為什麼還會踩雷?」
童總助委屈巴巴地用宋貝的手機發來一條語音:“他們執意要去吃這家,宋先生說要勇於嘗試。”
季洛鏡聽到童總助的語音,簡單告知:“沒事。傅映洲不忌口,什麼都吃。”
仔細想想,傅映洲確實是沒什麼忌口的,相反她就要挑食很多。食材的味道只要隔夜,她就能從味蕾感受到那股變化了的異常氣息。
何俞眼疾手快將季洛鏡剛才說的話錄了下來發給了宋貝,並告誡他:「不許告訴傅映洲。」
宋貝出賣人是非常快的,季洛鏡的手機上立刻就來了傅映洲的電話。盲人模式下,手機重複了兩遍來電人的姓名,百般思索下她還是接了。
傅映洲首先告訴了何俞宋貝出賣人的行為,將自己摘了出來,而後叮囑季洛鏡再和何俞找一家合口味的飯。
季洛鏡回應他:“今天下船的時候就不太餓,沒事的,別管我了。”
“真是吉吉國王和他的兩個小跟班。”何俞從季洛鏡的手中奪過手機,“知道了,你們仨個大老爺們自己好好玩,別打電話了求求了。”
傅映洲嗯了一聲幾乎是立刻掐斷了電話。
何俞深呼了一口氣,“宋貝這個逆子,看我不回去收拾他。”
季洛鏡捏了捏她的手心,“消消氣,他肯定是故意的。揍一頓就好了……”
這句話無端地使何俞想起了自己以前被渣男甩的過往,當時季洛鏡義憤填膺地說:“他肯定是故意的,你等幾天,我去找人揍他。”
現在她的性子軟得像只小綿羊。
何俞實在不知道那位吉吉國王用了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