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鏡不是很吃他這一套。“海外異神族大量入境是怎麼回事?”
傅映洲抬眼,躊躇了半秒後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雙臂交疊放在胸前。“洪東那邊出了事情,弘流大師——死了。”
季洛鏡的動作僵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地說:“可是……明明——才過去了沒多久啊。”
“那天被客房服務打斷沒有回答你。弘流大師雖然是白巫,但他從小是孤兒,他師父在洪東附近的山上撿到了他,師父死後他自然繼承衣缽,也就入主了廟裡。”
“他生前對許多人施過恩惠,受人敬仰。”
這話確實可見一斑。季塵這種性子的人能去灣濟廟求子,這位弘流大師必要掌有一定的威望與話語權。
傅映洲說:“只是這樣,並不能使海外異神族大規模入境。”
“弘流就是所謂白巫內部那位可預蔔先知的預言師。”
所有人都不跟她說真話,季洛鏡放下筷子,如鯁在喉,驟然吃不下飯了。她很後悔問了這個問題,還不如裝作不知道。
看出了季洛鏡神色有恙,他摸了摸她的發頂,“等你覺醒了異術,再知道一些其他事情好不好?”
“可我不想被一直保護著。”
“那就變強。”傅映洲說,“按照預言所說的。但也不能操之過急,鏡子。”
“我能告訴你的是,聖戰至少在兩年內不會打起來。”
季洛鏡抬眼:“為什麼這麼篤定,你已經有了十全的把握了嗎?”
“沒有把握,但我想我可以做到。”
﹉﹉﹉﹉﹉
虹生莊園晚間幽暗寂靜。
傅映洲步伐穩健地走入地下部分。晚間,他從季洛鏡那邊脫身可費了不少力氣。
季洛鏡睡覺離不開毛絨玩具。他佔了玩具熊的位子,自然被死死摟住的就是他。
她這個樣子對他不設防,倒是格外的可愛。傅映洲有些貪婪地汲取著一點溫情,卻被早已設好的待辦訊息打擾了。
血族長老會的那位大長老在今晚要見到他,告知異術覺醒的相關事情。
季洛鏡是白巫,多一個白巫覺醒異術,對血族方面都是一大威脅,除非雙方願意各退一步,那麼傅映洲大概得不到覺醒異術的方案。
洛許生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味,她知傅映洲因大長老而來,便也沒多說什麼其他的。
血族不同於人類,說事情要迂迴很久。幾乎是見面,便會直當地進入主題。
這位大長老是他的前輩,面覆半截子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早年脫出長老會,也得到了大長老的雷霆之怒,但之後大概是顧忌到小輩的意思,並沒有進行實質性的發作。
“季洛鏡是白巫,你是血族。問我覺醒異術的事情,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大長老的指尖百無聊賴地在茶杯上摩挲,雖然活了幾個世紀,但音色並未有任何老態。
“您向我丟擲橄欖枝,各退一步的事情小輩心領了。”傅映洲說,“你也知道季洛鏡是雙方預言中的女孩,何不以此止戰?”
“您這麼多年,看著大家打來打去,勾心鬥角,不無聊嗎?”
大長老饒有興趣地說:“不無聊啊,打起來多好。”
傅映洲知道她在開玩笑。“可是,異神族現在已經承擔不起戰亂的損失了。我們隱於社會之下,到時候如果真的開打,便會違反先祖的禁令,波及人類。您不怕二次詛咒嗎?”他知大長老最為信奉的便是所謂先祖的旨意,叩著大長老心頭的弱點說,一時也讓她陷入了沉思。
“預言師的存在本就是關注異神族內部動向,這不也是始祖為我們放的橄欖枝嗎?”傅映洲正襟危坐,繼續說,“您這麼擅長拋橄欖枝的人,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你為我退了一步,預言也為血族退了一步。”
大長老平氣斂聲說:“聽巴貝斯說,你們認為白巫那邊有人在長時間操縱下面人的心智,有些人甚至對血族到了瘋魔的地步。你究竟是怎麼看的?”
傅映洲盡量使自己處於主動方,“長老既然您這麼好奇,不如親自探察一番。在所有長老裡,你對異術的研究最為精湛,這些都是小輩拙見而已。”
大長老反而笑道:“好。你還想說什麼?”
“族內有雙麵人,在蓄意挑起紛爭。但我不清楚行為動機以及……上次爆炸的拍賣會,是您在操縱吧。”
“異神族內雙方存在了這麼長時間,必然會有雙麵人。我之所以讓洛許生接受那枚爭議頗多的心髒,便就是為了讓那個雙麵人初見端倪。”大長老抿了一口茶水,說,“但是目前沒有任何進展,這位人士有強大的反偵查能力,應該是精神類異術相關。”
傅映洲笑說:“那就把覺醒異術的所有方法告訴我吧。說不定季洛鏡可以讓雙麵人初見端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