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央沉著臉來到近前,捏著石敢言的脈門仔細探查一番後,心中一緊,石敢言竟然已經油盡燈枯,怎麼會這麼嚴重。
似乎是看出了思央所想,石敢言苦笑的一下:“你走後,我勸說了柳毅開學堂,他同意了,還把他的祖宅給賣了,籌到了錢,但我大哥不知道怎麼得知了我和柳毅的打算,就用了手段誣陷柳毅偷盜,不但把他的錢都搶走了,還把他趕出了三星鎮,縣令大人和我大哥串通一氣,柳毅只能背了這個罪名。”
“石敢當。”思央現在簡直想把石敢當抓起來,暴揍一頓。
“敢言,沒事的,你不是說柳毅去了六星鎮他姑媽的家裡嗎你大哥他們去找了,柳毅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你大哥也說了,他不會再找柳毅的麻煩,等到把他帶回來,就讓你們兩個成親。”石大媽不斷的安慰著是女兒。
石敢言的眼角有一滴清淚緩緩流出,她想哭,又不願母親傷心,搖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的身體,她自己明白,她大概是等不到柳毅回來了。
“娘,你出去吧,我想和織女姐姐說說話。”
石大媽看了看女兒,又看看思央,最後點點頭,含著淚出了房間。
“你不會有事的。”拉著石敢言的手,思央認真的說:“你別胡思亂想,好好養病。”
石敢言直勾勾的看著思央,忽而微微一笑:“織女姐姐你是神仙對不對。”
不等思央否認,石敢言繼續說:“晏喜說有神仙在地府救了他,直到聽他仔細描述後,我們才知道是你。”
“瞞了你們這麼久,真的對不起。”
思央的話就是承認了,石敢言眼睛一亮,抓著她的手更緊了,話說的急切,思央連忙安撫。
“敢言的命太薄,死了便死了,只是可憐了我娘白發人送黑發人。”
石敢言眼角有淚:“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求織女姐姐你救我,你雖是神仙,肯定也不能隨意的給人增加壽命的。”
思央沒說話,石敢言也並不想要她說什麼。
“我只有一個請求,我死了後,除了娘和大哥之外,柳毅肯定最傷心,我家已經欠他的夠多的了,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如果再因為我的死,出現什麼意外,我就是下了地府也難以安心。”
“你說吧,想要我為你做什麼”思央明白了她的意思。
石敢言笑了起來,笑中泛著淚花,看的令人酸澀不已:“我死了後,柳毅要是被大哥他們帶回來,我懇求你讓他忘了我,以後好好的生活,最好能重新找個好姑娘,能照顧他,為他生兒育女,主持家務。”
曾經,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而今,只能是一種奢望的念想。
薊大夫給石敢言開了藥,藥並不能治本,現在他和石大媽所想的就是,先吊住石敢言的病,讓她能撐到柳毅回來。
思央看著黑漆漆的藥汁,從懷裡掏出了個玉瓶開啟,一滴晶瑩的液體,滴入了藥碗中。
“沒用的。”
端著藥碗的手一抖,藥汁撒了出來,淋了思央一手,好在她穩的快,藥看起來也沒撒出多少。
重重的把藥碗一放,回過身來,怒瞪這個跟背後靈一樣,突然就冒出來的人,思央沒好氣指著他:“我說閻王大人,你們地府是不是很閑啊,讓您動不動就往凡間跑,你不是還有幾百個陰魂沒找到嗎怎麼有閑工夫在這偷窺。”
偷窺,閻王大人差點被這個詞,紮的變了臉。
感受著他身上滾動的陰氣,思央的氣勢稍弱,但還眼睛還是繼續的瞪著他,毫不示弱的樣子。
“……凡間近日不太平,本王身為地府之主,四處巡視有何錯。”
“呵呵。”簡直想給他一個白眼,最後思央強制剋制住了,回身準備把藥端給石敢言喝了。
“凝香玉露的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對石敢言並無用處。”
換做其他人說這話,思央直接就噴了回去了,可是換成這人的話,如果說三界之中,誰最能定凡人生死,也唯有這位閻王大人了。
他說凝香玉露沒法治好石敢言,那就是說,石敢言一定會死。
閻王大人看她頓住的樣子,走到她面前,指了指那藥:“石敢言鬱氣結胸,長臥病榻把她的壽數已耗盡,油盡燈枯,就算是仙丹妙藥也救不回來。”
“謝謝,你不用再特意的跟我說。”思央低垂下視線,沉默了會兒,堅持的端起了藥碗,目不斜視的錯開了他的肩膀。
盯著石敢言把藥喝了,看的出來凝香玉露對她是有用的,氣色瞬間好了很多。
然而這也只是暫時,如同那個人所說的,凝香玉露沒辦法解決石敢言根本上的問題,頂多能為她續一段時間的命,但是有限的,一旦時間過去,她還是會香消玉殞。
試了後,凝香玉露真的沒辦法,思央也只能放棄這個希望,盡量的給石敢言延長壽命,好讓她能等到柳毅回來。
就在所有人都焦急等待的時候,柳毅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