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向來對漢人有所輕視,福惠有一半漢人血脈,他是皇帝親子,沒人敢明面說什麼,但需要防著些有心人,尤其是那些八旗子弟們,各個眼高於頂,還多是祖上萌蔭,自己沒多大本事,心氣還傲,恐有人會因為皇帝日後親漢,折騰事情來,思央才來壽皇殿走一趟。
她需要一個人來鎮住朝堂。
本來怡親王是個很好的人選,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胤禛去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本來就不好的身體也垮了下來,現在臥床不起,上朝都難。
選擇允禎是比較冒險,他被胤禛圈了兩次,哪兒還對親哥有什麼兄弟情。
“新帝年幼,哀家一介女流,朝堂上的事情懂得不多,如今正是用人之際。”
允禎心頭一跳,他想過很多思央來此的目的,都沒料到這個年輕的太後,竟然是打這個主意。
“太後不愧是太後,膽子倒是很大。”允禎剛才面見思央的時候就沒下跪,此時背負雙手,寒冬臘月的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襖,沒披大氅,然他身形挺直,如同標槍,似乎並沒用感受到周身的寒風。
思央不理會他話中含義,只是道:“謙親王乃是國之棟梁,若是能輔佐新帝,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來輔佐仇人的兒子。
可笑。
“太皇太後近日身子骨不大好,謙親王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去宮內多探望探望。”
允禎臉色一變:“額娘.”
烏雅氏的死xue是允禎,他又何嘗不是呢。
只是以往他明白,胤禛對他們這些兄弟再如何混賬,也不會對額娘怎麼樣的,所以允禎放心,可現在掌權是在面前這位新太後。
“謙親王想通了後,再派人來告知哀家。”
思央離開時候,丟下這一句話。
幼帝登基,改國號為景宜。
先帝雖去的早,但國內一切穩妥,思央聽政,眾大臣輔佐左右,並未有任何差錯。
當上皇太後,思央還是居住在翊坤宮,皇帝年幼後宮中住的還是先帝的妃嬪,如果有生有子嗣,可以讓成年的子嗣給接出宮居住,沒有的就會在宮中一處專門的宮殿,加太妃封號奉養。
胤禛的子嗣不多,齊妃的兒子弘時被過繼給了廉親王,想要接她出宮都不成。
皇位更替的動蕩還不穩固,思央暫且不會把廉親王等人放出來,所以在齊妃來懇求的時候,只是道:“哀家明白你的苦楚,弘時雖然是先帝下旨剔除宗籍,但新帝憐惜骨肉兄弟情,此事哀家暫且記下了。”
“臣妾,謝過太後娘娘。”
齊妃現在也就是齊太妃了,這封號叫著也就好聽罷了,她踉蹌的被宮女扶起來,仰望著上首那個如今尊貴無比的女人,眼中刺痛,心中痛悔,她輸了,輸了個徹底,現在還是在以往的對手底下祈求,而那人竟然並不為難她,齊太妃想,換成是她的話,應該做不到這點。
母儀天下,她年氏,有這個資格。
“寶郡王竟然還沒有把熹太妃給接出去”
香嵐現在還是思央身邊的大宮女,旁人再見到她,已經要小心的叫一聲姑姑了。
“回主子,寶郡王說他腿腳不便,接熹太妃出宮,恐不能照顧。”
“哎,熹妃這下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呢。”思央頗有些幸災樂禍,當年熹妃懷著小格格在景仁宮崴了一腳,動了胎氣,當時她把宮內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了齊妃的一個眼線,苦於證據不足,沒辦法追究,但她一直認為是齊妃要害她,暗中找人對付弘時。
別人不知道,思央可是清楚的,那在景仁宮挖小坑的,就是熹妃的寶貝兒子,弘歷。
弘歷斷腿後,就明白自己的命運了,心理也發生變化,不管旁人如何,可在看到自己的母親,明著是打著要給他治腿,暗中是想要再生一個兒子的時候,他的心中怨憤就被點滿了,不惜出手暗害自己的額娘,認為這個孩子沒了,他就還是額孃的唯一。
最後他沒有成功,他的妹妹降生了,也沒有得到額孃的關注,可是他突然不在乎了,只守著自己那可憐的,像個貓仔一樣的妹妹,這才是自己的親人,額娘生下他,也不過只是把他當做個工具,沒用了,就可以舍棄。
“弘歷這小子,氣性倒是大。”
香嵐道:“寶郡王想要接小格格去他府上住。”
“這個……”弘歷的腿也有思央一份責任,算了,就如了他的願:“準了。”
就連弘晝都把裕嬪給接出宮了,她兒子只要妹妹,不要她這個額娘,熹妃得氣的不輕。
胤禛的心計很深,當年在府邸之時,他就對年羹堯存了一絲防備。
年氏得寵,第一個孩子生下來是個小格格,生來病弱,最後夭折了,第二個同樣如此。
一開始認為是年氏體弱,所以生下來的孩子都不健康,後來證實並非如此。
原因就是烏拉那拉氏的藥,周嬤嬤已經招認了,為什麼皇後身邊的這位親信會反水,也虧得太後烏雅氏幫一把手,宮裡待了一輩子,有的是手段,只要有漏子可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