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做他可能以前根本不會去做的任何事。
他沒辦法保證。
布魯斯安靜的看著克拉克。
他看著小小的氪星人似乎是因為他的回答茫然了一下,被痛苦噙滿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反饋什麼,於是只能稀裡糊塗的發出一聲習慣性的回答。
“哦,這樣啊。”
他說:“這樣啊。”
小小的氪星人費勁的喘了口氣,似乎是認真的思考了幾秒。
幾秒之後,他慢吞吞的:“那布魯斯現在會覺得安心嗎?”
布魯斯沒有說話。
但有些時候,就算是沉默也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卡爾很認真的看了布魯斯一會兒。
他嘆了口氣。
“沒關系,布魯斯,保險措施確實是很重要的。”
卡爾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挺意外的,但是布魯斯能這麼選擇我其實還挺開心的。”
布魯斯:“…………”
卡爾:“其實我剛才想問問遙控器在哪,畢竟炸.彈總要有觸發開關,如果在必要的時候會被啟動,那我至少得稍微控制一下自己不要讓餘波傷害到你。”
布魯斯一頓:“……但是你沒問。”
“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卡爾說道,視線再一次緩緩地下移落在布魯斯的胸腔蝙蝠標誌的正下方:“它就在你的心髒上不是嗎?”
和他一樣的,被繫結在那團決定生死的跳動肌肉上。
就算因為氪石的剝離卡爾只是短暫的緩和了一些,只能勉強透過透視觀察情況,他甚至都看不清那一小片啟動器的真正樣子,但他也仍舊能感覺到細細密密的連線從陰影上蔓延出來,紮根進人類的血管。
新鮮的,和他一樣,都是在不久之前剛剛被植入的。
是的,布魯斯當然可以做到這一點,因為這裡是蝙蝠洞,也因為這裡不單純是蝙蝠洞。
這裡有著來自卡爾的家鄉氪星的最先端科技,只要布魯斯想,就算是在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他也可以從頭到尾給自己完成植入手術。
這不會很難。
但是這會很痛,非常痛。
因為要自己一個人做手術就必須要保證自己的頭腦絕對清醒,布魯斯不會讓自己失手,尤其是在布魯斯的系統面板上,卡爾沒看到任何意識混亂的標誌。
布魯斯是在絕對清醒的狀態下做下這個決定的。
所以是的,這不會是一個炸.彈。
或者說,這不單純會是一顆炸.彈,因為沒人會把炸.彈安裝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心髒上,而把遙控器連線在自己的心髒。
這是一種態度。
就算不是那麼瞭解人類,卡爾也迅速的意識到了布魯斯的異常。
所以他不會生氣,他當然不會生氣,因為痛覺他是真的感覺不到,他也根本不會死,這一套流程下來真正會受到傷害的人只有布魯斯韋恩自己。
所以他只會疑惑布魯斯為什麼今天突然的表現得如此異樣,然後把一切都歸結在布魯斯向來缺失的安全感上。
人類實在是一種很脆弱的生物。
卡爾想。
所以沒關系,布魯斯想幹就讓他幹就好了,人類的生命那麼短,瞬間就過去了,算起來再怎麼能活也就一百年,既然決定養了那當然是要讓他的人類開開心心的度過這一百年啊。
所以沒關系。
卡爾看著布魯斯。
他沒有說話,因為喉嚨實在是太痛了,就算是卡爾感覺不到痛,那種痛苦帶來的生理反射也讓他很難正常的把聲音從聲帶傳出來。
況且他覺得布魯斯其實能理解他想要說什麼,因為他已經說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