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瞄了一眼身側奶黃色短發的青年,他的氣質依舊是清清冷冷的,看上去不怎麼愛搭理人,身姿挺拔,身材勻稱,身上穿著很標準的工作裝,脖子上掛著工作牌。
比起平常潮流的穿搭,少了幾分少年氣,多了幾分成熟。
不過他不管怎麼穿,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他這張硬帥的臉。
……切!
長得帥有什麼用,和女朋友吵完架之後還不是不長嘴!
我心裡冷哼一聲,原本消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來到第一個玻璃展櫃前停下,這些古老的模型和器具上都貼著一些解釋性的話,我也就耐著性子看了看。
月島螢在工作時狀態倒認真,和我解釋這些是在仙臺設藩前留下的,在仙臺設藩後,整個仙臺藩的地圖貼在牆上,雖然我對仙臺不熟,但也能在上面找到熟知的幾個名字。
緊接著後面還有一些地圖,字畫,歷史年表,月島螢一直在敬職敬責地為我講解,他的聲線清冷,一開始講的還沒什麼感情,臉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後面放鬆下來,聲音逐漸柔和,與我走在一起的距離也不自覺越來越近。
兩個人路過一面黑色的玻璃牆,月島螢無意之間看到自己的表情,以及宛如將女生抱在懷裡一般的倒影,他抿了抿嘴唇,別別扭扭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好了,常設展的內容就這麼多。”他說到這裡一頓,又問:“你是不是還要去特展?”
我是算好了時間來仙臺市博物館的,坐新幹線的時長,坐地鐵去他家的時長,搭車來博物館的時長,除了參觀的時長比預想之中的要短,其他基本上都和我預計的差不多。
這也就意味著,月島螢最多再過十分鐘,他就要下班了。
我沒買特展的票,對特展也什麼興趣,於是我想了想,說:“不去了,我再往博物館後面走走,你待會兒下班了來找我。”
月島螢輕哼了一聲:“誰要來找你。”
聽他這樣說話我就生氣,我不滿地對他捏了捏拳頭:“我現在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並且此時此刻我對你依舊還有怨氣,小心我投訴你。”
“……”月島螢見我這幅模樣,反倒樂了,“這位小姐,你的意思是,你要公報私仇?不會吧,你的攻擊力簡直軟弱無力。”
軟弱無力?
你說誰軟弱無力??
我給了他一拳。
月島螢直接弓起身子,捂住自己被錘的腹部,假裝就要倒下。
我目瞪口呆,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你幹嘛!我又沒用力!你裝什麼!”
“咳、咳咳……女遊客毆打博物館講解員,咳咳……”月島螢柔弱地咳嗽了好幾聲,看我一眼,繼續低頭咳嗽:“只因垂涎講解員的美貌……暴力脅迫不成,還要舉報我,這究竟是人心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你完了,明天你就上新聞。”
我:“?血口噴人是吧?”
月島螢:“這裡的監控已經足夠作為呈堂證供,你所有不見光的手段,都會被人民警察所揭露。”
我:“……”
行,你小子,真行。
我瞪他一眼,不滿地鼓起腮幫子,轉身下了二樓。
月島螢在我這裡扳回一城,頓時心情大好,臉上都有了笑容,送我出門的時候都眼裡都帶著笑意。
“歡迎客人下次再來。”
得意的嘴臉,昭然若揭。
此時此刻,我已經徹底忘記了之前還在和他冷戰,只覺得這臭小子嘴賤的一如既往,待會兒等他下班,我非得再給他一拳。
仙臺市博物館後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座魯迅像,說起來,因為魯迅早些年在仙臺學醫,也是在這裡棄醫從文,仙臺很多地方都有魯迅的影子,每看見一個魯迅像,我也會停下來留下合影。
月島螢是在我上到仙臺城遺址時出現的。
我沒有說我早就注意到他在飛速上樓,也沒有揭穿他在樓梯上平複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假裝不緊不慢地慢步過來。
其實我全看見了。
三個臺階並做一個跨步地跑上來,完全不像浪費任何一秒,背上揹著的包拉鏈都還開著一條小縫沒有拉到底,奶黃色的發尾微卷,有些亂亂的。
我不由得笑了一聲,抬起墨鏡,饒有興趣地用視線在他身上從頭到尾掃描一遍,在他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時,我說:“你……今天下班下的很著急啊,怎麼,那麼想見到我?”
“切,少自戀。”月島螢拉了拉肩膀上的揹包帶子,裝模作樣地冷眼看我:“我餓了,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