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們去哪兒了?”
胡勇抱著孩子從房間迎到院子裡。
“咦,你怎麼回來了?”
婆媳異口同聲地問道。
胡勇看著她們肩上的鐵鍁鞋上的泥,立刻明白了,於是板著臉問道,“媽,你們下地了?怎麼家裡不留個人?孩子哭了身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是我回來,孩子得哭多久?再說,如果被壞人知道家中只有孩子,會起壞心的。”
此時的胡勇心裡對劉春紅非常有意見,徐雲河才生孩子多久啊,怎麼讓她下地裡幹重活,而且還把孩子一個人丟家裡。再說地裡的這些活完全可以讓弟妹們幹,再不濟等他回來幹也行。
胡勇提到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也是相當無語。這弟弟和妹妹都比徐雲河大,就在鎮上上班,圖離家近工作輕松等優點一堆,缺點只有一個--錢少。胡勇想帶弟弟妹妹一起進工廠,他倆死活不幹。沒事找抽啊,誰進工廠受那份罪啊。他倆每天睡到上班前的最後一刻起床,胡亂收拾一下騎車半小時去鎮上。每天在鎮上吃早飯和中飯,晚上下班回家吃。吃過晚飯把碗一推回房間,陪他們的人生‘伴侶’手機,一直玩到深夜,第二天再睡到上班的最後一刻才起。日複一日,周而複始。他倆的工資差不多都修了五髒廟以及各種買,入不敷出。
胡勇說過弟妹好多次,可他們誰也不聽。胡勇索性隨他們去了。
照說孩子們中老大胡勇最懂事聽話,應該最得父母的疼愛才是。事實往往是,誰最懂事誰最倒黴,因為你能忍。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胡勇的性格比較像他的父親,胡東順。父親胡東順,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會伺弄幾畝地。當初劉春紅可是看中了他人老實可靠,能踏實過日子。可結婚後日子久了,反倒是當初最看中的反而變成最討厭的。這老實有什麼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當錢用。村裡有不少腦筋活的人,都在掙大錢,吃香的喝辣的,開好車用名牌。他家只有嫉妒眼紅的份。因為老大的性格像他爸,所以劉春紅打心眼裡不喜歡老大,而喜歡‘腦筋活’的老二和老三。
“就一小會兒,看她睡著了才去的,誰知道她是假睡騙人呢,你這個小壞蛋喲。”劉春紅雖然陪著笑,但語氣充滿了不屑。只是本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
徐雲河沒有說話,她放下鐵鍁,進到屋內。先換衣服。
“遇到壞人怎麼辦?家裡孩子哭,又沒大人在。”胡勇實在是氣不過。
“喲,看你越說越玄乎,哪兒有那麼巧,搞得跟壞人就站我家門口等著似的。”
劉春紅故意把鐵鍁往牆角一扔,發出咣當一聲。然後她又使勁跺腳,跺去鞋上的泥,一邊又啪啪啪地撣灰塵。讓兒子沒法開口說話。
這時,徐雲河已經洗幹淨手並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出來接女兒。
“來,把孩子給我吧。”
徐雲河抱過女兒後,回了房間。也把胡勇拽了回去。丈夫心疼自己是好事,可是如果翻了臉,最終對她不是好事。
等吃晚飯時,胡勇又是眉頭一皺。桌上兩大盤蔬菜,葷腥幾乎難找到,但是徐雲河還在餵奶啊。他平時在家,如果孩子醒著是他抱孩子,讓徐雲河先吃飯。這次,他有意沒伸手,想看看家人的反應。結果是,沒有任何人提到徐雲河,大家都是埋頭吃,只管自己吃飽。那點葷腥眨眼一絲也看不見了。甚至是根本不管還有一個人沒吃飯,是不是該給她留點兒。胡勇在那個瞬間萌發了一個念頭,他要把她們母女帶進城裡去,哪怕是租房,也要陪在她們身旁。
可當他和徐雲河提議時,她不同意。徐雲河覺得孩子太小,現在盡管生活一般,但還是有人照顧的。其次因為生孩子將之前的積蓄花去了一部分,他們手頭上沒什麼錢。另外進城裡租房生活費用太高,他一份工資收入太緊張。她想等孩子三歲左右再去城裡,到時候孩子大了可以上幼兒園,她也可以出去工作,多一份收入多些保障。現在呢,咱們多攢些錢,將來好獨立門戶。
胡勇一聽,覺得在理,便聽從。但胡勇從次也多了一份心眼,每次從城裡回來時,必得帶些魚蝦或肉,回來單獨給徐雲河做一頓補補。只做給徐雲河一個人吃。
胡勇的這一舉動可把劉春紅氣壞了。什麼意思?嫌棄我照顧得不好?肯定是兒媳使的壞,離間他們母子。她把所有的賬記在了兒媳身上。從此,兒子在家時,劉春紅就帶個微笑“面具”,兒子不在家時,就撕掉“面具”,對待徐雲河冷冰冰的。至於孫女嘛,她本來就不喜歡,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如果是個男孩,可能會為徐雲河加分。
由於婆婆帶頭不待見兒媳,家裡的弟弟和妹妹也就更加的有恃無恐。徐雲河的日子如雪上加霜。可想到搬出去住的條件還不是很成熟,於是她只能選擇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