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頓了頓,“怎麼說呢,我有點緊張,有點怕見到她後,她又說我們不合適什麼的,怕她拒絕我。”
我並不知道邵景周和他初戀當初發生的事具體細節,但他的緊張和猶豫其實很好理解,多年後重新聯系初戀,任誰都會忐忑不安。
他的緊張不過是來源於電話中未能得到肯定的回應,他害怕什麼?怕被拒絕嗎?可當他鼓起勇氣去聯系她時,不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種可能嗎?他主動踏出第一步聯系她,本身就證明瞭勇氣,但人總是貪心的,既渴望重逢又害怕失望。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會不會被拒絕,而在於要不要給這段感情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當初的分開本身就沒有對錯,他怯於追隨她去陌生的城市,她也不願意為愛情放棄理想。
現在命運又給了他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答應見面,這個訊號本身就值得珍惜,至少說明她也願意給彼此一個重新瞭解的機會。
與其在見面前就糾結結果,不如把這次重逢當作是對青春的一個交代,去見那個曾經重要的人,不是為了非要一個承諾,而是不給未來的自己留下遺憾。
有時候人生就需要這樣一次義無反顧的奔赴,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不會在多年以後懊悔“如果當初”。
我想邵景周或許不是擔心被拒,而是需要有人能給他些許勇氣,畢竟去見青春時的愛人,還是需要一點信心和鼓勵的,不是嗎。
“緊張什麼,你可不是怕這怕那的人。”我拍了拍駕駛座椅背,“放心去吧,我想她應該也很想見你吧。”
“真的?”邵景周突然挺直腰板,後視鏡裡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你覺得……她答應我的可能性大嗎?”
我搖搖頭:“這個我沒法肯定,但既然她願意見面,說明心裡也有你。”我望了眼窗外流動的夜色,輕聲說:“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大膽的去吧,既然忘不掉,老天又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何不好好把握。”
最壞不過是被拒絕,或者發現時過境遷,彼此懷戀的只是青春時的那段時光,但至少了結了心中的牽掛,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你說得對。”邵景周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我回去好好準備,用最好的狀態去見她。”
“加油。”我笑著補充,“如果在一起了,結婚可得請我。”
“那必須的!”他笑出聲,又突然正色,“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像之前那樣,打電話不接,發資訊也不怎麼回我。”
我下意識摸了摸鼻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家有個粘人精大醋缸,看到他的電話和資訊就急眼了。
到樓下時,遠遠就看見江亦站在那裡等我,車停穩後,他並沒有上前,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我們。
邵景周也注意到了江亦,轉頭問我:“你男朋友在那兒站著呢,該不會誤會了吧?要不要我下去解釋一下?”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不過是順路送我回家,特意解釋反而顯得心虛。
邵景周又看了眼江亦,笑著說:“行,那有事電話聯系,等我回來再聚。”
我點點頭下了車,小跑著奔向江亦。他的目光從邵景周的車移到我身上:“你不是說和俞豔吃飯嗎?怎麼是他送你回來的?”他說話時帶著酒氣。
我伸手抱住他,仰頭說:“打電話時確實約的俞豔,後來邵景周來店裡,就一起去吃了。”我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你又喝酒啦?難受嗎?”
“你不是說他有物件了嗎?有物件還這麼沒分寸,三天兩頭來找你?”江亦的聲音悶悶的。
“哎呀,就是朋友,碰巧遇到了好久沒聚了,一起吃了個飯嘛。”我解釋道。
江亦盯著我:“上次你不是說他快訂婚了嗎?”
“沒有,他家人給他安排相親,聽他說是他爸爸朋友家的女兒,他說不合適,就分了……”
沒等我說完江亦就打斷了我的話:“分了就來找你了?就還喜歡你,忘不掉,又跑來找你了是不是?”
“不是,你想哪去了……”
“他安的什麼心?你都和他說清楚了你不喜歡他,他怎麼還三番五次來找你?”江亦語氣越發不快,“還約你一起去吃飯,你叫你你就去麼?你不知道他對你什麼心思嗎?”
“我和他一點關系沒有,充其量就是個朋友。”我打斷他,“他和他初戀聯絡了,想去京遠找她,心裡沒底,就想來找我聊聊而已。”
就是因為知道邵景周現在對我沒心思,所以我們才能當朋友,我也跟江亦解釋過無數次了,可他就是不懂。
“找你聊什麼?他沒朋友嗎?為什麼偏偏找你聊?他去找初戀還需要和你聊嗎?我看他八成是想找你你又不搭理他,才編的故事,拿初戀當藉口吧!”
我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想象力怎麼這麼豐富?”
在邵景周的事情上,江亦總是特別敏感。哪怕邵景周只是發一句“在嗎”,他都會覺得對方別有用心,有時約了一起去吃飯,他也認為這是邵景周在挑釁他。
平時那麼理智的一個人,偏偏在這件事上變得不可理喻,就像護食的狼一樣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