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向他道謝。攤位裡的空間不大,客流量漸漸多起來時,邵景周就會自覺地回到車裡等我。
我說過很多次不必等我,可他卻像沒聽見似的,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他好像只能聽見他想聽見的話,後來索性就隨他去了。
有時忙到一半,會收到他的訊息,說朋友叫他去幹嘛幹嘛,要去一個或兩個小時,但總會特意說明會在我收攤前回來。我總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我一個人能搞定,可每到收攤時分,他還是會準時出現。
大多數時候,如果沒什麼事,他就安靜地在車裡等著,臨近收攤時間,他便過來和我閑聊幾句,然後幫我收拾攤位。
最後,我騎電動車回家,他開車離開,這樣的日常,漸漸成了習慣。
當然,也有遇上收攤時下大雨的時候。
那是一個雨天,本來只是飄著細雨,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開始收攤了,誰知剛收拾完,雨勢突然變大,我們倆都被淋得透濕。把三輪車騎去倉庫停好出來時,雨下得更猛了。
站在屋簷下躲了一會,絲毫沒有停下或者變小的意思,我想著穿雨衣騎車回去,但邵景周執意要送我。
他說這麼大的雨騎車太危險,可電瓶車必須得騎回去,我第二天還得去市場拿貨。
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先送我回家,拿走了車鑰匙,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他在把我的電瓶車騎到我上班的地方。
說來也奇妙,最初接受邵景周幫助時我總覺著是負擔,如今卻只覺得,能遇見這樣的朋友真是莫大的幸運。
邵景周幾乎每天都雷打不動地來幫我,每當我騎車趕到倉庫時,他就已經在哪裡等我了,這份日複一日的堅持讓我既感動又過意不去,雖然一直說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卻總因為太忙沒能兌現。
有時我們一起吃晚飯時,我提議第二天我來買飯,卻總被他婉拒。
“你請客可得吃頓好的。”他笑著說,“好不容易請我一次,怎麼能隨便應付?”他知道我六點才下班,時間太趕,說他開車來時,順路就買了。
俞豔偶爾還是會來看我,有時候碰巧遇上邵景周也在,她總愛打趣幾句。她說我終於開竅了,我讓她別胡說,她卻笑著說這樣挺好,就算不談感情,當朋友也不錯。
我說主要邵景周天天來幫忙,讓我很是過意不去。俞豔勸我別想太多,等空閑了好好請他吃頓飯就行。
她說:“朋友之間互相幫忙很正常,以後他有事找你幫忙,你幫回去就是了。”
可我們生活的圈子不同,他能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呢?
邵景周沒有鑰匙,每次都是等我來了,才能開倉庫去推三輪車。他說:“你把倉庫鑰匙給我吧,我下班過來就能去攤位,等你到的時候攤位都搭好了,多省事。”
不等我回應,他就繼續道:“我現在每天來這兒也是幹等著,有了鑰匙我就能早點來,有時候稍晚點找車位都要找很久,咱們分工明確些,能省很多時間。”
我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拒絕,畢竟人家天天來幫忙,這時候提拒絕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邵景週一眼看穿了我的遲疑,輕笑著說:“別糾結了,平時做決定挺幹脆的,怎麼在小事上反而優柔寡斷起來?”
我怔了怔,隨即會意地向他道謝。他擺擺手:“真要謝我,多請我吃幾頓飯就行。”我點頭應了下來。
自從邵景周有了倉庫鑰匙,每次我騎車趕到夜市時,他就已經把攤位收拾好了,有時甚至已經在招呼顧客了。
他生得俊朗,說話又溫和,吸引了不少女顧客常來光顧,尤其是在聽說邵景周並不是我男朋友之後。
邵景周每天都來,久而久之,隔壁和對面攤位的姐姐們總愛打趣我們。
“他是你老公啊?”
“你老公長得可真帥!”
“聽口音是重都本地人吧?”
她們總愛用“老公老婆”這樣直白的稱呼,似乎覺得比“男女朋友”更親切。
每當這時,我總是不自在地擺手解釋:“不是的,就是普通朋友。”
可她們總以為我是害羞,笑著打趣:“哎呀,男朋友和老公不都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