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自從父親到學校找過我之後,同學幾乎都不怎麼跟我講話了,哪怕是一個寢室的,借東西也不敢再找我了。
梁芳雖然嘴上安慰我沒事,但也慢慢的不再和我說話了。
我又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下課走在路上,或者去食堂吃飯,我都能看到同學對我指指點點。
一時間,我好像成了學校的‘紅人’,各種流言四起,我拼命解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想逃,又不知道逃去哪裡,短短一天,我好像就沒有朋友了。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我感覺無地自容,休息時,我根本不願呆在教室或者人多的地方。
我坐在操場樹蔭下的水泥臺階上,蜷縮著身子,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找不到主人和回家路,害怕又彷徨。
我將臉埋在膝蓋處,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我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暖意。
我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忙閉上眼,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落在我的膝蓋上。
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成了同學們交談取樂的熱點……江亦,肯定也知道了。
他會怎麼看我?
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小偷。
沒有人相信我。
他們出生把我拋棄,六歲迫於無奈將我接回家,十八歲將我的尊嚴踩在腳下。直到這一刻,我依舊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日子,好難過啊!
爸那天說的話,還回蕩在我的耳畔。
等我高中畢業後,他真的就不再讓我上學了嗎?
我不知道,高一畢業時,他說過,如果我考上好的大學,他還是會讓我上的……
我能不能考上?以前我是有信心的,但是此刻,我不知道了。
初中畢業時,他就不想讓我上學了,還是堂哥勸他的,說十五歲不上學出去打工也沒人要,高中還是要上的。
堂哥是小學老師,在他眼中是知識分子,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同學們在操場玩耍,笑聲隨著風飄進我的耳中。我望著遠處發呆,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忽不定。
不知道奶奶這個是時間在幹嘛……
現在不是飯點,邵婷婷應該在休息吧。
自初三畢業後,我和邵婷婷就沒再見過面了,我在惠恩市上高中,她在安見市的表叔飯店上班,她沒有回來過,一次都沒有,即便是過年也沒有回來過。
惠恩到安見坐車一個小時,我上學,她上班,都沒有空。
唯一聊過的幾次,還是在扣扣上,是放假時,我和江亦去網咖的時候。不過多數時候都是我給她留言,等她有空看到了在回我,然後我上線看到在回她。
去年冬天的時候,她說她要回來的,結果沒有回來,她說她很忙,每天睜眼就是洗菜端菜刷盤子。
我將臉重新埋在膝蓋上,不知道她攢了多少錢,有沒有設定好離開的計劃,有沒有得到她媽媽的訊息。
突然,身邊的水泥臺階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坐了下來,我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不想讓人看到我的樣子。
我想抬頭看看是誰,卻又不敢,只是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快些走開。
“這裡倒是個乘涼的好地方。”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江亦。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抱著小腿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臉依舊埋在膝蓋上,牙齒咬著下唇。
他怎麼來了?
他來做什麼?
他會和別人一樣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嗎?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靜的我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