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忘了。”
也許是那天不高興,也許是那天正好想打我了……
我好恨,恨自己沒有一點反抗能力,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待多久,多久才能離開這,逃得遠遠的,離他們遠遠的。
後來她說,以前是她不對,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讓我忘了它們。
是的,事情確實已經過去了,過去很久了,但是我忘不了。
我忘不了她舉起拳頭砸在我鼻子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冷漠的就像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罪人犯了錯才會得到懲罰,而我做錯了什麼?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鼻子疼了整整十天,一碰就疼。
後來她總對我說她愧對於我,一邊給我道歉一邊說:“你小時候命可真大,我懷你六個月的時候,被電電到,整個人都沒知覺了,你爸把我送去醫院,你居然一點事沒有,快生你的時候,上地裡幹活,摔了一跤,見血了,所有人都說保不住了,居然還是一點事沒有。”
她是真的想對我道歉嗎?
我想……應該不是吧!
而他們做的事情,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那時童年唯一的色彩就是江亦和邵婷婷。
我不知道江亦是怎麼知道我鼻子受傷的事,那段時間,他總是纏著我問:“鼻子怎麼樣了?疼不疼?你那麼怕疼一個人,肯定疼壞了吧。”
是啊!我真的……很怕疼的!
我不想說,不想和任何人討論我的家庭,我不知道江亦是怎麼知道的,我想,應該是她打完我之後,出去向別人炫耀的吧,畢竟她經常如此,就好像這是一件特別光榮且自豪的事情。
泉京鎮很小的,小到發生一點事,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
有一次下課,我無意間碰到了鼻子,疼的我嘶了一聲。
江亦立即站起來,“怎麼了?鼻子還疼啊?”
我現在都記得他當時樣子,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透露著無奈和心疼,就像是知道好朋友受了傷害心裡很難過。
我搖頭,盯著桌上的課本,問他:“有沒有能讓人減輕疼痛的歌?”
他愣住了,嘴巴微張著,片刻後,才說:“試試踏浪吧,其實……很有用的。”
後來疼的時候,我心裡一遍一遍的唱踏浪,真的就不疼了,等和江亦再次重逢時,我才明白,不是唱踏浪有用,是在心裡默唸他的名字,才不會讓我那麼疼了。
江亦知道我不開心,總是偷偷塞小零食給我,給我帶麵包牛奶,他說喝牛奶能補血,我流的鼻血,能補回來。
十幾歲孩子說的話,總是那麼可愛。
我常常拒絕他的好意,不知道為什麼,我害怕接受他的好,我潛意識中,總覺得我必須是有價值的才能被愛,就像我在家很乖巧,能幹很多活,姑父才會對我好一點,雖然是做做樣子,但也總比姑媽裝都不裝的好。
我覺得我不夠有趣,也不優秀,甚至沒有給江亦帶過任何東西,我們只是同學,只是同桌,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不要,他也不生氣,依舊堅持每天給我帶。不過,從帶一份,變成了帶三份。
一份是他的,一份是我,另外一份是帶給邵婷婷,他知道我和邵婷婷關系很好,他說,他也想和我好。
他說:“趙弟,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朋友給你牛奶,你都不喝?過分哦。”他的表情很搞怪,拉著邵婷婷一起跟我說。
邵婷婷有牛奶就叛變了,說什麼都是朋友,不喝就是看不起她。她還要拉著我和江亦結拜,說什麼大姐、二弟、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