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耳中回響著這句話,決定趁此時問竹聽眠,“你是不是特別想我啊?”
竹聽眠當然不願口頭承認,立刻說你是在做夢。
李長青在床上翻了個面,轉著眼珠說:“那我就萬一可能又要延後幾個活動怎麼辦呀,興許晚個一週兩周才回來呢。”
竹聽眠在電話那頭安靜良久,忽而問:“李長青,你現在學會套話了是吧?”
“是呢。”李長青緊緊地把臉壓到螢幕上。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不自在。”竹聽眠威脅。
李長青已經見過世面,完全不懼,嘚瑟道:“你又不在我身邊,而且你別想說什麼來讓我害羞,我已經——”
“老公。”竹聽眠喊他。
因為語速太快,又緊緊剎車,所以李長青咬了舌頭一下,某種澎湃的力量順勢沿脊柱而上。
他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又講:“再說一遍吧,剛才訊號不好呢。”
“我說,”竹聽眠語帶笑意地問,“我剛才沒聽清,你好像是說要遲半個月才回來?”
李長青緊緊握著手機,“會按時回來的。”
“隨你。”竹聽眠滿意地哼哼一聲,講自己要睡覺了,讓他退下。
“你明明就是要去看電影,”李長青什麼都顧不上,先不怕死地拆穿她,又軟聲祈禱,“再喊一次嘛。”
“晚安。”竹聽眠掛了電話。
李長青瞪著手機聊天框,上上下下滑動,發了半天呆,已經能熟練回憶起剛才那聲“老公”的聲調和節奏,甚至尾巴那股帶著氣音的笑聲都已十分清晰。
他起身前往淋浴間。
有件事情,李長青自個兒都已經忘記,說起來這事兒也和孟春恩有關。
彼時木作協會慶祝會上,李長青不勝酒力,受歡樂氣氛影響,對竹聽眠小聲說自己想老爸,竹聽眠當場就說以後他考完試,會給他擺十天的長街宴。
對此,李長青進行過形式上的反抗,但很快答應下來。
就連之前,給竹聽眠籌備生日會的時候,還聽她說要擺宴。
李長青一直沒有主動提,覺得擺不擺的已經不重要,他已經擁有了更珍貴的東西。
而且考試忙完,又趕緊跟著任空明走南闖北,在十一月末的時候收到成績。
對於複習了一年的人來說,這個成績已經十分可喜,雖然無法同六年前那樣去自己的大學,但也足夠選擇一個很好的學校,接下來還需要選擇是函授上課還是脫産。
考慮到目前李長青已經跟著任空明在木作行業開拓出一片小小的面積,多少算是有事業的男人。
再有就是,他已經有物件。
需要好好考慮,而且這事兒一定要和家人商量。
李長青返回秋芒鎮,任空明也隨行而來。
剛進鎮子口,舞獅隊就歡天喜地地迎過來,鑼鼓喧天,場面有點眼熟。
“長青啊!回來啦!”有相熟的人看到他們,打完招呼,又熱熱鬧鬧地說,“小竹老闆給你擺了長街宴呢!”
“我?”李長青指了指自己。
任空明只當他是高興傻了,抬手拍他後腦勺,“除了你還能有誰?”
大陣仗。
似乎從竹聽眠來到秋芒鎮之後,就一直大陣仗頻出。
長街宴有說法的,按照擺的時間和慶祝目的,每天都有自己的主題。
今天是迎歸日。
從老區的石門牌坊下面,鋪了紅布的桌子接連排列,一路停到李家的木工鋪子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