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啟蟄 是蘇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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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二妹。
竹聽眠對她也算略有了解。
早早結婚, 丈夫酗酒,而且家暴,黃二妹作為一個妻子亦或是母親, 在這個家庭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而這樣的生活, 已經過去多年, 她的痛苦卻是歷久彌新。
她開始變得為人刁鑽, 她開始攻擊身邊一切的人和事, 說了一萬句毫無必要的話, 又做了一萬件毫無意義的事,除了把矛頭對準傷害她的來源。
黃二妹眼裡是刀子一眼的恨, 連聲音是都被生活磋磨得長滿倒刺, 凡是提起誰的名字,都要叫那個人被颳得渾身難受。
竹聽眠不是黃二妹,她無法設身處地去感受她經歷過一些什麼, 畢竟聽到過關於她的所有總結,短短幾個詞就可以凝練出一個不堪的生活。
但竹聽眠此刻同她面對面地坐著, 看著她, 生出怒其不爭之感。
女人更加明白女人會因為什麼而受傷, 所以攻擊的時候才能用出無比精準的詞彙。
兩性關系中,只消出了問題, 女性還是更容易成為那個被傷害的物件。黃二妹複制了社會對於女性的不公評判,貼上到竹聽眠頭上。
“我知道的,她那個人啊。”
說這句話的人往往什麼都不知道 。
謠言,黃色的謠言, 是一種古老並且有效的社會攻擊方式。
造謠的成本實在太低,威力卻不容小覷。
俗話說,傷害你的人是世界上最明白你有多受傷的人, 面對謠言最好自證就是不自證。
誰質疑,誰舉證。
竹聽眠手裡盤著一圈小手撚,是李長青之前雕芍藥時用餘下的料子車給她的,攏共九顆,這九顆木珠上單另掛著更小規格的一圈小珠,小珠上墜著一顆菩提。
手指一轉,那圈小珠就會帶著菩提環繞旋轉,像一顆獨屬於竹聽眠的迷你衛星。
文化中心此時人可不少,但是安靜得落針可聞,就聽竹聽眠撚著手裡的小木串,輕巧而靈動的“咔嗒”聲響過幾遍。
她也不著急繼續問話,靜靜等著黃二妹反應。
黃二妹哪裡能想到竹聽眠居然敢來這麼當面對峙,畢竟,哪個女人聽見外頭有人這樣說自己,都得羞憤得見不了人。
至少,以往她每次說,那些人都只敢在小範圍裡頭反駁,頂多找個沒人的地方跟她吵嘴,誰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聊,因為很容易牽扯到那檔子事情上。
黃二妹想,這個竹聽眠真是不要臉。
“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黃二妹也不怵她,橫豎當下這裡有一堆外人,幹脆拔高聲音,“還有臉來問我?”
她說完,掃視一圈身邊的人,確定觀眾數量足夠,脊背也為此挺直。
竹聽眠安靜地注視著她,手指緩緩轉動木串,沒急著搭腔,最後頗為閑適地往後靠著椅背,一字一停地說:“我不知道,你繼續說。”
“說什麼!”黃二妹嗆聲道,“你那些破事兒我說出口都覺得髒我嘴巴!”
“你這臭嘴哪裡還有髒的餘地!”槓子吼她。
“你個小蹄子怎麼跟長輩說話的!”黃二妹立刻有的放矢。
“黃姐,”竹聽眠喊她,讓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別沖孩子發火,繼續說我的故事呀。”
“你的事?”黃二妹冷哼一聲,斜眼看她,“你真不要臉。”
竹聽眠對她笑了笑,說:“我沒做過那些事。”
聽她反駁,黃二妹立刻來勁兒了,轉動著頭大聲說:“聽聽!聽聽!她還不承認!”
喊完,她志得意滿地轉頭來問:“你拿什麼證明你沒做過?”
“你拿什麼證明我做過?”竹聽眠停下撥動手串,同時拿出一個條狀的電子裝置,按亮,放到她面前,“這個是錄音筆,接下來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被我記錄,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