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聽眠話音未落,天上雲頭悄悄露出聲悶雷。
要下雨了。
下雨了。
“你房間是不是被人開了門?”竹聽眠攥著手裡的骰子問孟春恩。
他們正在玩兒大富翁,孟春恩和遲文的房間就在竹聽眠隔壁。
這大雨夜的,沒人會跑出來走廊吃水,所以隔壁那屋門開開關關就很明顯。
“什麼開門?”孟春恩讓她先付錢,“紐約我已經兩幢房子,目前房價三倍,我和遲文都在你這兒呢,誰開門去?給錢!”
“哐當——”
這動靜,實在很難遮掩。
竹聽眠偏了偏頭,當即撒開骰子去窗邊看。
遲文無聲地嘆了口氣。
“哎!老眠!”孟春恩趕緊追過去。
竹聽眠這間屋子是精心挑的,更何況還打通了幾間連在一起,人在窗邊可以俯瞰院子。
就看著下午來的那老頭把木頭放到院子中間,站了會,似乎在確認淋雨角度,並且最終滿意地拍了拍手。
重點是,他只放了一塊。
“這木頭,淋雨得廢吧?”竹聽眠問。
“他會賠錢的。”孟春恩說。
竹聽眠兜裡手機響起,賀念來電問這老頭得怎麼個管法?要不要管?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孟春恩,告訴賀念:“給人拿把傘。”
孟春恩一直等她掛了電話才說:“這些高人吧,挑選徒弟的方式都比較刁鑽。”
“老孟,”竹聽眠喊他,頓了頓,才說,“李長青可以不入選,但他不能被拿去墊腳。”
“放心,人只是刁鑽,不是邪惡。”孟春恩講這師父只是太久沒能找到傳承人,快魔怔了。
“創作哪有不瘋的?”他說。
“這還不邪惡啊?”竹聽眠問。
何盛年第二天知道自己那塊木頭泡了水,又告知是被那位師父親手扔去水裡的。
人當場就暈了過去,被送去鎮醫院,竹聽眠再次和加醫生相遇。
“你這民宿怎麼老暈人啊?”加醫生問。
竹聽眠回憶著雨裡那個缺德的身影,搖頭說:“這真不是民宿的問題。”
她扭頭看李長青,果然見他有話要說。
李長青猝然感覺有某種冰涼的東西澆在身上,很快確認這種感覺來自竹聽眠的注視。
“我……”
“你自己的前程,別問我。”竹聽眠說。
何盛年看著他們,眼裡已經看不見光。
“我是被否決掉了吧?師父扔我的木頭,就是不願意收我。”
“你親耳聽見的?”李長青問他。
何盛年搖搖頭。
“那就不是他的最終結果。”李長青說。
何盛年茫然地看向他。
李長青被他瞧得嘆了口氣,“我選木頭的時候看過,可以劈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