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長青?”竹聽眠問。
“當然受邀啦,”孟春恩指指自己,“我親自透過審批流程的!”
竹聽眠立馬鼓掌誇贊,“你真棒!”
孟春恩就打趣她可真能變臉。
“我給準備了點酒,慶祝會的時候喝吧?”竹聽眠提議。
孟春恩難免對她側目,“姐們兒,你這有點過分自信了,憑什麼就慶祝了啊?他李長青一定能得獎?”
“兄弟,”竹聽眠好笑道,“你們參會人員都住我這,不論誰贏,我都得做東啊。”
孟春恩又開始另闢蹊徑,“好啊你,居然對李長青那麼沒有自信。”
“你這叫做胡攪蠻纏。”竹聽眠點評,放任孟春恩詭辯,等他稍微安靜些,又問,“李長青的邀請函誰送過去的啊?”
至少今天還在民宿的時候沒聽說過。
“不告訴你。”孟春恩報複她。
這倒不是不能講的事兒,但還有一件事,孟春恩不準備現在告訴她。
反正竹聽眠到地方後很快就能發現。
“你們手藝人出來採風,都是這麼多人嗎?”
“與會人員,拿到邀請函的都會來,”孟春恩勾下墨鏡,十分故意地說,“除了一個人,因為被你拋下,只好姍姍來遲。”
明明,已經刻意不去想,被孟春恩這麼一勾一勾的,關於李長青被留在民宿之後的表情,竹聽眠腦中已經有了具體影像。
心中略有愧疚。
“你不早說,你肯定是故意的。”竹聽眠說。
“我哪能未蔔先知你已經不再和他黏在一起。”孟春恩擺擺手,和她站大草坡上靜靜地看了好半天。
草野廣闊,遙遙遠遠地鋪開,電力風車的白色刃片旋轉緩慢,引得人不由自主地與它呼吸同步,然後心境也變得遼闊,饒是肺腑仍在吞吐愁緒,也被薄雲漸漸削平,變輕,往上飛。
她居然在恍惚中認定,太陽越來越近,整個宇宙即將落下。
竹聽眠感到不同以往的平靜,幹脆重新挑起話頭,“這次的主題是什麼?
“不破不立,”孟春恩說,“不比手藝,比畫工。”
“畫工啊……”竹聽眠輕聲重複一遍。
根據多年相處經驗,孟春恩不難看出竹聽眠此時的神態已經是可以開始聊心裡話的狀態,所以他直接開了口。
“老眠,你吧,你就挺好的。”
“你別這官方,太尷尬了,”竹聽眠拒絕了一份誇誇,“聽起來像是要借錢。”
孟春恩覷她一眼,好歹是忍住不繼續互懟。
“你這人聰明,有想法,思慮也多,問題是你有時候想得太多,很耽誤事兒你知道嗎?”
竹聽眠覺得自己臉有些燙,她揉了揉耳朵,“我什麼時候想太多了?”
“那可太多時候了,你對別人狠不下心,對自己也狠不下心。往事不再提啊,讓我跟你分析分析你和李長青的事兒。”
“我和他能有什麼事兒。”竹聽眠又扯了扯耳朵。
“我還不知道你?我上次來就知道,你樂意讓這人待在你旁邊,這點你否認不了。”孟春恩說。
竹聽眠沒否認。
“再說,要他真是幹了什麼觸犯原則的事兒,你早就讓他滾蛋了,這麼冷著人家,說明錯誤在你。”孟春恩說明過程,得出結果。
“怎麼就在我了?”竹聽眠問他。
“我現在沒法再演奏,我之前過得一塌糊塗,我這輩子已經毀得差不多了,我不能讓這個人沾灰,也不能拖累他,我bababa。”孟春恩一一舉例,而且字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