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恩希望竹聽眠能去和人聊聊,再分析分析,給點建議,到時候他們過來再根據建議邀請那名匠人加入協會。
“都給我架到這個高度了,我反正是沒臉拒絕。”竹聽眠笑著說。
孟春恩疊聲說愛你。
“但是,”竹聽眠思索了會,說,“這鎮子我逛了,手藝好的木匠我只認識一個,那個人目前正在修我的門框。”
“縣城!縣城!那姐姐在縣城!不是你那小裸男。”孟春恩重複三遍。
手工匠人。
竹聽眠結束通話電話,靠在走廊放空思緒,目光不由自主往某個地方飄。
李長青沒穿上衣,戴著皮質圍裙,肩帶掛在脖子後頭,各式工具沉沉地墜在兜裡,以至於後腰的帶子勒住皮肉,隨著動作在腰線上起起伏伏,在結實的後腰留下一條明顯的壓痕。
汗珠密佈於肌肉輪廓上,偶爾滾入脊柱的凹陷處,再淌下,沒入褲腰。
小青年常年勞動鍛造的線條擁有自然的美感,蓄勢待發的力量在每一寸面板下湧動。
孟春恩的話尤在耳邊:“竹聽眠,你就是饞人家的身體。”
饞嗎?
竹聽眠想。
很難不饞吧。
李長青依稀感受到有某種比較炙熱的東西落在後背,只當今日陽光過份熱情,並沒有心思往某人的目光上猜測。
收尾順利,老屋由此獲得一個全新的門框。
他悶頭收拾工具漆桶,又仔細檢查各個角落,確定沒有什麼殘留木渣或是顏料點點,這才滿意地抹把汗,叉著腰欣賞自己的作品。
低頭,抬頭,仰頭,和竹聽眠對上視線。
不曉得二樓這顆腦袋在那擺了多久,這麼猝然瞧見多少有些沖擊,李長青問:“你要不要下來檢查?”
竹聽眠問:“你要不要進城?”
李長青發現他和這個人很少能完整地進行一次對話,而且大部分時候,他都只能順著話講。
“後天我要進城。”
“後天啊,”竹聽眠看了眼手機訊息,和孟春恩助理確認後天見面,繼續對樓下的小青年說,“那麼我也去。”
李長青本該很快答應,這次卻猶疑起來,最後說:“我不是去玩,顧不了你。”
“我是很需要你照顧的人嗎?”竹聽眠問。
不然呢。
李長青保持沉默。
“長青啊,可不可以加一個微信呢?”竹聽眠人在樓上,伸出手展示二維碼。
明明動作完全不必那麼誇張,她非要使力探出身子,恨不得把手伸到人臉上一樣。
李長青只好快步過去,讓她別再往前,趕緊掃碼。
傳送好友驗證的這幾秒,他壓著嘴角再次詢問:“你真的不要下來檢查嗎?”
“不要。”竹聽眠丟下這兩個字就回了房間。
道別都不說一句。
李長青收回視線,專心應付訊息介面,發現她的頭像居然是門框,而且是白坯階段,才組裝起來,沒做表面處理,沒有打磨,更沒有掛油上漆,切鋸而成的平面還帶著毛刺。
那會斷牆還沒修完,李長青決定先配合其它師父,這才把未完成的組裝件擺在地上。
或許這樣連線地面的門框比較吸引竹聽眠,所以她拍了照片,卻不知道為什麼設定成頭像。
名字也很奇怪:跑路要緊
【跑路要緊】:長青啊,怎麼對著我的微信介面看那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