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轉頭對著陳懷蘭道,“我瞧著似乎瘦了,好像還黑了些。”
陳懷蘭附和道:“是瘦了,得補補。”
“關中風沙不歇,平日裡難免過的糙些。”趙棠伸出雙手,原本細膩白皙的纖纖玉指染了些風塵,“不過倒也沒什麼,母後不必憂心。”
眉眼清晰堅定,少了幾分從前的稚嫩之氣。
陳懷芷半擁著人不住的心疼,“你想吃些什麼,盡吩咐膳房去做。”
又側首看向秋曼,“那個北地來的費廚子也叫她露一手。”
大昭幅員遼闊,各地飲食多有不同,江南清淡溫潤,北地則帶了些粗獷的豪氣。
宮中甚少有這樣的菜,今日吃個新鮮。
“容兒臣梳洗換身衣裳。”趙棠直言,目下坐著的都是親近之人也不必拘謹,“表姐同我一起。”
林筱雅對此卻之不恭,當即應下。
姐妹倆攜手朝著鳳棲宮而去。
離宮月餘,鳳棲宮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如從前一般的一塵不染,殿中的侍婢早已候著。
“備的熱水多,不如表姐一起?”趙棠熱情相邀。
裡間寬敞,兩個人一同沐浴也綽綽有餘,林筱雅沒有推辭:“好。”
熱氣氤氳,模糊了視線。
“表姐覺得會如何處罰?”
趙棠斜靠著,身子沒在水下,發間是蒸騰的熱氣。
兩人書信不斷,可關中的情形事涉朝政,成千上百隻眼睛盯著,趙棠不敢託大,並未細寫,林筱雅知道的並不多,方才她簡略的將具體的情形說於表姐,現下她想聽聽表姐的看法。
兩個人出水,冬日裡天冷,及地的長發要烘許久。
抬手輕揮,殿中侍婢魚貫而出,只留姐妹二人。
林筱雅眉頭微蹙,思索著開口,“太子年紀小不明白,僖淑儀也迷了心不成?涉及百姓陛下向來是寸步不讓,怎的犯了這樣的糊塗。”
“呵,什麼糊塗,”趙棠冷冷一笑,出聲諷刺道:“他是覺著這天下只他劉氏一族的命是命,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裡罷了。”
殿中的燻爐熱騰騰,蒸的兩人的臉頰泛起一層薄紅,雙眼水潤,無端減了幾分銳意。
趙棠清楚趙郴並非不明白劉氏的罪錯,可劉氏盤踞滁州百年,幾個皇子公主之中除了穎川陳氏便是劉氏最為枝繁葉茂,世家百年不知道吸了多少百姓的血。
更何況如今宗祠是他外祖做主,與他的關系更是親密,放過亦或是輕罰,於他和劉家有利。
財帛動人心,富貴更是毒藥,叫人迷了眼失了智。
趙棠心中有許多話要說,但並不急於一時,伸手晃了晃懸掛著的鈴鐺,守在外間的侍婢魚貫而入手中侍巾帕子一應俱全。
兩人梳洗罷再次回到建章宮。
見人回來陳懷芷才吩咐道:“擺膳。”
小廚房比禦膳房方便,平日裡有想吃用的,吩咐一聲就好,便宜得很。
四人同席用膳,陳懷芷心疼女兒,飯桌上擺的大半都是趙棠愛吃的。
“娘娘,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