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闕菱亦是一臉驚愕之色,看來她也不知道。
隨著吳飛跪地請罰,原本坐在他身側的闕菱也跟著跪下。
“本宮這次來並非是為了訓責兩位,當務之急是做好抵禦外敵的準備。”趙棠這一趟來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巡查官員是否恪盡職守的。
“吳將軍現下可有良策?”不管再怎麼說趙棠都是初來乍到,對於嶺南道的軍務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不好妄下決斷。
趙棠沒喊人起來吳飛也不敢起來,就這麼跪著。過了好半晌還是另一邊的闕菱生了急智。
“殿下容稟。”
“講。”
“家父曾在軍中效力多年,臣婦耳濡目染有些愚見,”闕菱是武官之後,耳濡目染的也有些自己的看法,“身毒諸國尚未有所動作應是忌憚我大昭,忌憚嶺南道的兵力,若是我們屯兵邊境,也能震懾一二。”
實際上闕菱最想說的不是屯兵威懾,私以為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揮軍身毒、交趾諸國,可嶺南道距玉京數千裡,等朝中的詔書到達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但屯兵邊境卻不需要陛下首肯,節度使下令便殼調動大批人馬前往兩國交接處駐紮。
“闕夫人所言有些道理。”趙棠高坐其上,才誇了一句卻又轉了話音“西南春夏交接之時旱災頻發,尋常時候屯兵威懾興許有些用,可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一旦發生旱災,身毒、交趾怕是會舉全國之力攻打我大昭,只是簡單震懾恐怕不足矣平息此次禍患。”
闕菱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可若是開戰受苦到底的還是大昭的百姓。
她出身武官,又從夫隨軍多年,與軍務也有些見解,聽趙棠這麼說心下了然,想來公主殿下一則是估計西南三地百姓,一則便是估計著,若是大昭率先動手是否會落了口舌。
“此地春旱頻發,想來交趾等國國內該是有些抗旱準備,一時半會兒並不會揮軍我朝,趁此機會嶺南道做好兩手準備,先調先鋒軍前往幾國交界處,一旦發現異動,嶺南道便有利於先下手為強。”說完闕菱聲色不動看了一眼趙棠接著道:“殿下以為如何?”
趙棠身子稍稍朝後靠,下巴微抬,氣息一斂,一時間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闕夫人不愧是武官出身,倒也有些可取之處。”趙棠淡聲道。
她知闕菱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也不再多糾纏於此。她要做的是決策而非出謀劃策。
接下來趙棠也不再提起,吳飛夫婦起身回了席間。
這廂中央將將空出來便又有一隊力士上場,這一隊與上一隊又有些不同。
上一場舞的是大汗淋漓激奮人心,這一隊上場兩人一組,個個光著膀子面對面分立兩側,大喝一聲後隨著鼓點纏鬥在一起。
席間眾人皆是喝彩之聲,趙棠也放下手中的酒器專心欣賞起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相撲結束,喝彩之聲經久不息趙棠也不是個掃興的人,既然看的開心也就不吝嗇自己的掌聲。
底下坐著的眾人見趙棠如此的捧場喝彩的更賣力了。
這一場宴會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時,舉杯交盞觥籌交錯的熱鬧也在此時落下了帷幕。
趙棠拒絕了節度使夫婦的邀請趁著月色回了專門的別院休息,這別院與益州府的相似。
之所以拒絕了節度使的極力相邀一方面是因為在趙棠看來相較於節度使府別院才是她自己的地盤,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若是她今日留宿節度使府,難免給不明就裡的人透露出她與節度使夫婦交好的訊息。
不確定吳飛此人是否可靠之前趙棠不會釋放出這個訊息,因而回別院是最合適的選擇。
進了寢房已是醜時末屋內燃著蠟燭,偶有嗶啵聲響起。
趙棠側身坐著一手支頤一隻手輕敲桌面,她在回想今晚發生的事。
除節度使夫婦外其餘諸武將並未開口,節度使夫婦言語之間也並未提起什麼要緊事,今夜這場宴會除了闕菱說的那三言兩語外實際的資訊趙棠分毫都沒得到,不過今夜諸位武將雖說並未說什麼,可他們的態度也透露了一個訊息。
新來的節度使吳飛似乎並未將這些人全部收服,或者說,這些人並沒有向吳飛這位調任兩年的新任節度使徹底的投誠。
這樣的情況若是放在安穩之時趙棠是十分樂見其成的,可對於現在的趙棠而言並非好事。
將領之間並不互相信任,戰事一觸即發埋下禍患也許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