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此以往,大昭的朝堂豈非成了南方士子的朝堂,天下成了南方學子的天下。”
這一刻趙棠看到並非那個久居後宮的陳皇後,她看到了那個機敏過人,學富五車的陳家陳懷芷。
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在那一瞬間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陳皇後轉過頭看著趙棠,一字一句:“僖婕妤出身滁州劉氏。滁州劉氏在許多南方士子心中也算的上是有些名望。”
“滁州劉氏已經出了六皇子這位儲君,為了制衡南北兩方,陛下定然不會過多封賞六皇子的生母。”
端起手側的茶盞飲一口。
“不出母後所料的話,僖婕妤此次至多是九嬪。儲君生母,給個淑儀的位置約莫是差不多的。四妃,想來僖婕妤是沒機會了。”陳皇後肯定道。
聽陳皇後這麼說趙棠的心放下許多。
四妃已有兩位,只剩皇貴妃與德妃這兩個位置。
趙棠先前便與表姐討論過此事,表姐曾有過猜測,她認為儲君生母若要封妃,那八成是四妃之首的皇貴妃。
但若是如母後說的,不能封妃。一個九嬪之首,淑儀的位置尚且不足為懼。
趙棠自那一日起便終日待在自己的鳳棲宮裡等著訊息,最後滿宮等來的是如母後所說的那般。
最後這僖婕妤也不過是從婕妤變成了淑儀,連妃位都沒擠進去。
這訊息一出趙棠又掐著點到了建章宮長留。
儲君生母的位份必然不會是區區淑儀,六皇子記嫡一事八九不離十。
但有時候世間很多事都不是絕對的。
“母後對於記嫡這件事怎麼看?”趙棠雖然自小長在深宮,但和陳皇後相比依舊略顯稚嫩。
陳皇後輕笑:“阿棠,母後怎麼看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會怎麼做。”
若是陛下真的萬分重視這位新立的儲君,早在立儲之前就該記嫡,其生母僖婕妤也該早早就晉升。
可現如今反而是立儲聖旨先下,後封淑儀,記嫡一事只有風聲不見苗頭。
由此陳懷芷確信這位儲君不過是幾方權衡下來的結果。
她雖表面上久居深宮,不涉朝政,可她知道得卻不會少。
若是她真的將自己困在後宮之中,諸事不問那才是危險。
相較於陳皇後趙棠雖是有些稚嫩,卻也不是個傻子,這話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說白了,立儲一事,誰成了儲君誰就成了現成的活靶子。
天子不過中年,身體康健,誰提立儲誰就會受帝王猜忌。
這事一提對帝王而言便是有了異心。
誰做了儲君就是將自己的一舉一動明晃晃的放到了天下人、放到帝王還有諸位皇子的眼皮子底下。
趙郴的儲君之位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眾望所歸,這個位置也坐不穩當。
對趙棠來說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訊息。
對於已經封為淮安王的二皇子趙榛還有尚在皇子所中的四皇子趙樟也是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