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潛意識裡一直藏著這麼一個問題,大四的上學期,她跟著學校做專案去到了阿史那地區,在那裡讀到了史鐵生的《我與地鐵》,也是在那裡,找到了答案的敲門磚。
“可我為什麼還想活呢?因為我還想得到點兒什麼,你覺得你還是可以得到點兒什麼的,比如說愛情,比如說價值感之類。”
史鐵生老師在書裡這麼回答著,姜祁覺得參透了點什麼,但這僅僅是敲門磚而已。
她瘋狂地尋找能有新鮮體驗的東西,所以她遇見了支教老師們後選擇留在了那裡,她雖然腳步慢了些,但也沒停下來,仍然滿滿當當的過完每一天。
後來,她在那裡碰到了宋時禮。
嗯,那是不一樣的體驗,那帶給了她新鮮感。
但姜祁仍舊往前,仍在自己的時間表裡,她很獨來獨往,能到現在還保持聯系的朋友幾乎全靠對方的堅持,和親人之間更是一年見不了兩次。
她對這方面看得太淡漠了。
其實一直如此,但姜祁是遇見宋時禮後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
她的家庭氛圍很好,但父母畢竟隔輩了,他們對姜祁的人生選擇持包容態度已是萬幸。
而且很多時候他們都不一起度過,她更多的時間總是在學校裡,他們面臨的處境各不相同,所處年齡段也不相同。
這是代溝,無所謂褒貶。
代溝僅僅只是代溝。
姜祁知道自己和父母不會走一輩子,但也沒寄希望有人能陪她走這一輩子,人都是很獨立的個體,再外向再善於表達,也很難有人能真真正正地理解你。
這種感覺,是姜祁越長大越覺得明顯的觀念。
宋時禮是很包容的,姜祁幾乎沒聽過他的反對,他對於自己而言,大部分時間都在接受,而剩下的,是在溝通。
不是打著任何名義的輸出。
人嘛,都有一套自己的做事邏輯,大部分人都活在自己的邏輯裡,有些極端一點的會直接說和自己的相悖的邏輯是錯誤的,好一點的情況也就是我不理解你,但你有你自己的權利。
溝通是什麼,溝通是真真正正摒棄掉已有的偏見,站在客觀的角度和人對等的聊天。
我會嘗試站在你的視角去看這件事,去理解你說的觀點。
和宋時禮相處很舒服,姜祁無可否認,在地震時碰到宋時禮讓她的心態發生了一點點變化,以至於姜祁後面回來還挺期待宋時禮的休息日。
後面和父母打電話,也會講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小到今天吃了什麼,上了什麼課。
這對於姜祁來說,是全新的體驗,她以往根本不在乎這些,誰要是纏著她說這說那她只會覺得耽擱時間耽擱自己的進度,做的也是一些沒有效率的事情。
但這半年的節奏好像很舒適,她沒有那麼忙,每天花四五個小時在學業上已然足夠,因為突發奇想學開飛機又體驗到了新東西,閑暇之餘隱隱期盼著和家人朋友愛人通電話,只是為了聊聊天而已。
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可能是在井井有條裡浪費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