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道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眼眸深邃不見底:“希望,又不希望。”
作為家人來參加他的婚禮,自然是希望;但季承錦和杭左有過婚約,又有過愛慕,所以不希望。
杭左撲哧笑了一下,拉著他的手鑽進他懷裡,明知故問:“一個大侄子而已,你這麼糾結啊?”
季遠道:“你說為什麼?”
不就是因為她和季承錦有過婚約,現在結婚請前未婚夫來,還是親戚關系,多少有點怪怪的嘛,她還能不懂?
“我不懂啊!”杭左拿著他的手指,卷著自己的長發,笑他,“要不回頭我們也搞個婚約,讓你開心開心?”
“……”
季遠道被調侃,心中那點酸意反而頓時消彌,但凡能毫不介意地提起來的事情,往往都是不在乎的事情。
他笑著看著她,摸了摸她長長的卷發,勾著手指一下一下地卷著。
杭左的注意力又到了信上,仰著腦袋問他:“寫了什麼啊,看得這麼高興?”
季遠道將手中的信紙遞到杭左面前,給她看。
杭左瞄了一眼,三頁的字太長了。“他寫得好長。”
季遠道:“那我念給你聽。”
杭左正窩在他懷裡,舒服又愜意,便沒拒絕,繼續窩著,聽著他念。
他念信的聲音清越動聽,如山間清泉潺潺流過。
“……外面雖然好,但最好的,我還是喜歡國內,那天我登到山的‘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所以我一回來就寫了封信給你……”
杭左聽著聽著,忽然輕輕地笑了,沒想到季承錦還有文藝的一面:“他還挺有文學素養的,沒變成abc,還記得古詩呢。”
季遠道清冽的嗓音帶著笑意,從她頭頂傳下來:“也許就記得這麼一句,我名字就是從這句詩裡取來的。”
——採了花想送給誰,所思念的人在遠方。
他爸爸的意思是會常常想念他媽媽,並且叫他也記得嗎?杭左靜了片刻,問:“你會想念你媽媽嗎?”
季遠道淺淺一笑,聲音柔和:“當然。”
杭左在忽然之間又懂了一些。也許季老爺子的教育裡就有這樣柔情的一面,所以季遠道才會在冷酷之內深藏著溫柔與和善。
她往他懷裡又縮了一點,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
季遠道繼續念著:“……雖然我們可以影片,但是我想了想,還是有實在一點的東西更好,所以我特意附了兩張照片給你看看!比之前黑了點,但黑了的我更受美女們歡迎了……”
杭左聽到這裡實在沒忍住,說:“他好自戀啊!”
季遠道:“喜歡他的人太多,自戀很正常。”
跟被寵壞的小孩是一個意思對吧?但是——“喜歡你的人也很多啊!”
季遠道垂下眼睫,定定地看著她,眼尾微微上揚著,似乎猜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麼,在期待地等著。
“但她們都只喜歡你的皮囊和權勢地位,只有我!”杭左大言不慚,熱烈地表白著,“喜歡你的全部。”
“全部?”
杭左的眼睛一轉,故意停頓了片刻,然後才說:“除了你說‘no’的時候……”
季遠道:“……”
杭左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溜出他懷裡,防止自己再說點什麼把他惹惱了,到時候變成爆炒。
季遠道卻什麼都沒說,放手讓她溜走了,只有一雙點墨明瞳定定地凝視著她,看著她自個兒歡樂,眼角眉梢帶著笑意。
等她笑夠了,又招了招手,叫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