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散心的,好像給自己找了個事情,說好一天、待了三天,說好再不關聯、反而提了個建議徹底關聯上了,還在如此不合時宜的境況下。回想起杭左驚訝的神情,他意識到自己約莫有些沖動。
和一個被季家人退過婚的人結婚,這是阻斷家裡人撮合崔季聯姻的一個辦法,也是在給家裡人下馬威。他忽而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
也許是這小山村的風光太過沁人心脾,讓人誤判。
……
三天一過,季遠道便要走。
在他看來,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剩下的事情與他無關。
“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再聯系。”他為這裡人們的真情莫名生出一點惻隱之心,沒有將話說死,原本他該說“從此以後再無瓜葛”,徹底將退婚一事瞭解,和杭家人再見面只會是別的關繫了。
杭左送他,這時候終於有了點京都人的客氣風範,不再理直氣壯,也收斂了悲傷神色,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季先生。”
季遠道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心緒:“不客氣。”
他沒把那麼無情的話說出來,杭左反倒先說出來了:“從此以後,季杭兩家再無關繫了,對吧?”
她天生笑眼似的,眼睛彎彎的,讓季遠道心生不痛快,心裡有點空空的。
但他只是在做一筆劃算的生意,來一趟不虧。這種不痛快不過是因為——
這話聽著多少有點冷漠,本該由他說的,從一個明朗笑顏的女孩口中說出來,有點違和,有點叫人不痛快。
他微微頷首,點了點頭,語氣更加冷淡了:“嗯。”
這一趟本來就是無聊之舉,散心而已,可散心散到病房裡,有點莫名其妙,是時候結束這一趟突然興起的旅行了。
小山村本來就只適合暫時停留,美景叫人心情美好,卻不適合長久停留。就像這裡的人,只適合暫時認識。
就在季遠道心想回去該如何應付季老夫人以及如何才能讓崔婉柔生病第一時間找醫生時,卻見杭左忽然長長嘆了口氣。
接著,她那彎彎的笑眼便靈動起來,連語氣都變得飄忽起來:“所以,您不算我什麼長輩了,結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對吧?”
季遠道略微有些意外。
意外的驚喜?算不上。
只能叫意料之外的回答,他以為她早就決定老死不相往來了。他來到這兒,才漸漸瞭解到,她之所以找上他,不無道理。
季承錦退婚一事及京都謠傳,讓杭左的外公氣到病重,退婚的主持人則是他季遠道。找季承錦當然不切實際,找他挺有理由,確實可以理直氣壯。
不過——
季遠道心內默笑,她的腦迴路……有點奇怪,竟然會在意這種小事。
季承錦是季承錦,都已經退婚了,她還拿他當長輩?既然當長輩,卻那麼理直氣壯地提要求?
不過,顯然他更沖動,提出的方案似乎也沖動了點。
如果他娶了杭左,好像放哪裡都是一條大新聞和大八卦,他偏偏忽然就想這麼幹,不為其他,只為在異國他鄉還要受幹擾,也許帶著一丁點的一時沖動。
他這輩子所有的沖動大概都給了杭左。
和她領證結婚,第一次親吻,到費盡心思的勾她上|床,哪一次似乎都不劃算。
然而,他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