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道盯著她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忽地微微勾起了唇角:“雕成個球比較簡單,如果你不嫌粗糙,我可以給你雕。”
杭左再次轉頭,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球!”
是球的問題嗎?當然不是!是季遠道太隨便的問題,隨隨便便就送人東西,什麼夜明珠,紅水晶,古董寶石,眼都不眨一下就送人,哪個女的不喜歡啊!
太隨便了!
太……
“左左。”
季遠道不知何時過來了,整個兒的圈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蹭了蹭,問她:“你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一聽到夜明珠,便明白了:她介意。
這讓他感動又慶幸。
終於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留住杭左,抓緊她。
人們從來都只能看到他身上的光環,他的成就、他的外貌,他的疏離和冷漠,外在的一切都令他看起來高不可攀。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個人,是人就有所欲有所求。
他那麼多年的感情都給了季家人,給了親情,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他們只想從他身上獲取更多的好處,他們甚至拿活生生的人——崔婉柔作為繫結他的工具,不管崔婉柔有多真心,他都接受不了。
他也很難再投入到另外的感情裡。
譬如愛情。
如果要投入一段新感情,他必須要確保那個人心思單純,只和他談感情,不談其他。沒有救命之恩挾制,也沒有養育之恩綁架。
他把情緒收斂得含蓄又沉著,不容易為人所覺察,考察那個人是值得的、會對他有所回應的,否則不會輕易進入一段感情。
可感情是慢慢生長的,發現是一瞬間的事情。
杭左想要離開時,他忽然就想通了。
萬一有所回應呢?正因為什麼都沒有,所擁有的太少,所以他不能放任她離開,他怕連這一點感情都留不住,怕錯過。所以用盡一切手段,把她的人先留住。
杭左的介意,是個令人驚喜的新發現。
…
杭左時不時就被這突然其來的一下溫柔給擊中。
心沒出息地跳得飛快,覺得“什麼都給你”這句話的魅力是含有潛臺詞“全身心交給你”。
杭左嘴硬:“你好隨便。”
“我一般不隨便吧?”季遠道一歪頭,說話時呼吸就全灑在她臉上,甚至能感覺到嘴唇觸碰面板的酥|麻。
杭左忍受著灼熱的情緒:“隨便起來不是人?”
季遠道:“……”
他一把抱起杭左,將她抱坐到桌子上,低著頭看著她,清冷的金屬質感音調猶如蠱|惑:“來試試?”
杭左沒忍住,笑了。
季遠道看著她笑,心裡沒來由地欣喜,尾音略略上揚:“又笑了?”
杭左想板起臉,結果板到一半就破功了,反而越笑越歡快,眉眼彎彎的。
季遠道俯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從淺|吻到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