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無聲的曖昧不明。
在空氣中交錯流淌。
季遠道……也不是一點風情不懂,明明懂得很嘛!
如果她立刻就把自己喝過的杯子遞給他,那就是在跟他搞情調!即使她拒絕,也沒關系,兩人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喝一口別人喝過的生薑水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心照不宣揭過,很快就會忘了。
當然,也許是她想多了。
杭左不想他這麼容易得逞,這麼輕微的試探她就妥協,顯得她很喜歡他似的。
明眸輕轉,她的眸光明亮地挑動著:“我要是喝不光,就留點給你吧。”
大方中帶著點勉強的語氣。
然後,她忽然仰頭,捧著杯子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喝,好似要一口氣把一杯生薑水喝光,半點不留人。
季遠道驚訝,這是……一口不留?
他以為杭左不願意和他有間接接觸,又覺得她是故意在耍他;但只愣神了一兩秒鐘。
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杯子,連同她的手。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手上力度則控制得剛剛好,握著她的手和杯子,慢慢壓下來,既不至於灑了水,又能避免杭左一口氣喝光。
窗外雪花飄飄。
風夾雜著雪,吹打在落地窗上,像是簌簌風情晃晃而來,只等待有情人欣賞。
狡猾的人,卻總是口是心非。
說著賞雪,卻無心看這一場揚揚灑灑的飄雪,只顧及著自己心和血液的錯亂紛雜。
…
杭左的心,一下一下地,有力地跳動著。
她就是想皮一下,尤其是對季遠道。越是不容侵|犯的人,她越想用勁欺負,想要看他龜裂的表情,想要扒掉他的如冰面具,想要看清他的樣子。
明知道知道逗他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她偏偏就熱衷於此。正如當下,她緊張又隱隱期待著,既害怕他會作出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來,又希望他能發現她的故意。
她根本沒有來得及思考可能的後果以及合適的應對,她更多是一種原始的沖動,好像一切有季遠道兜底,她就無所畏懼,因為他很“可靠”。
直到此刻,她的手夾在季遠道手掌和陶瓷杯中間,她後知後覺,好像有點過了……
季遠道握得太緊了,明明已經阻止了她繼續喝,卻依然握著她的手不放,一瞬不瞬灼熱的視線更是直白而銳利。
杭左壓制住不安和亂跳的脈搏,緩緩將自己的手從中抽|出,盡量語調輕松:“留你一口,行了吧?”
“多謝。”季遠道眼睫微垂,松開了力氣,拿過她的杯子,就著她喝過的地方,一仰頭,將剩下的全喝了。
喝完,微微皺眉,這個味道,顯然他不太喜歡。
不喜歡還搶去喝?杭左心情突然更好了,更想給他使點絆子。當他將空杯還給她時,杭左沒伸手去接,反而笑吟吟地說:“喝光了我的生薑水,還要我給你放杯子啊?”
剛才挪動沙發之後,茶幾也順手推到一邊去了。杭左正好坐在茶幾的一側,季遠道則離茶幾有一定的距離,中間正好隔了個杭左,所以季遠道將杯子還給杭左,意思是讓她順手放到茶幾上。
聽她這樣笑著說話,看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彎彎如鈎,季遠道心頭一跳,沒來由地覺得這是一種邀請。
他眼神中帶著不明瞭的情緒,嘴角微微勾起,清冷眼眸中染上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一傾身,越過杭左,伸長手臂,將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整個動作不快不慢,但杭左覺得很慢。
他越過她放杯子時,仍舊坐在沙發上,只有上半身傾倒,與她正好面對面,像是馬上要壓住她一樣,陌生的氣息瞬間籠罩著她,讓她有一瞬間的慌張,杭左甚至屏住呼吸了剎那,等待他坐回原位才鬆了口氣。
早知道她就幫忙了,幹嘛非要和他對著來那麼一下啊!眼見氣氛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可控制,杭左趕緊看窗外,指著外面的雪花沒話找話:“雪好像越來越大了呢!”
杭左餘光裡,知道季遠道壓根沒看外面,他一直看著她。
但聽到清冷冷的聲音敷衍“嗯”了一聲。
接著,她的肩膀被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