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道收回視線時，不經意間看到了車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杭左說的紅血絲，不由對著車窗玻璃認真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車窗玻璃上貼有深色的膜，看得不真切。越是看不真切，他越想要尋找點點眼中有紅血絲的蛛絲馬跡。
耳邊傳來輕聲呼喚：“季總？季總？”
季遠道被房部長的聲音喚回，轉過頭，一雙冷眸毫無感情。
房部長小心翼翼地問：“您對這一點有什麼看法嗎？”
季遠道已回過神來，一臉淡定地說：“檔案給我看看。”
房部長：“……”她連忙將手上的資料全部送到了季遠道手中。
季遠道接過去，翻了翻，將剛剛走神沒聽到的內容，大略地掃過一遍，問了兩個問題，清楚明瞭之後，便還給了她。
“你繼續講。”
他一邊說，一邊卻閉上了眼睛，像是要閉目養神……
房部長：？閉著眼睛聽彙報？
季遠道忽然又睜開雙眼，卻雙手抱胸，彷彿剛才的心情波動未曾有過，清冷淡然的聲音平靜無波，回蕩在車廂內：“你繼續講，我聽著。最近沒休息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房部長鬆了口氣，原來只是因為沒休息好，嚇得她還以為自己哪裡說得太差，差到季遠道不忍直視，故而閉眼呢！
季遠道這才閉上雙眼，聽著房部長的彙報。
房部長一邊彙報，一邊偶爾偷瞧一眼季遠道。每看一眼閉目養神的人，便覺自家老總這尊雕刻完美的蠟像，似乎有了點人樣，而不是萬年寒冰的冰冷樣。
大家都說季總談戀愛了。但她一直持懷疑態度，季遠道最近的心情看著並未多好，又趕上年底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哪有時間談戀愛？不分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眼下她忽然明白大家為什麼要那樣懷疑了。
季遠道看著雖然冷，但意外的和氣了不少，如果非要說這和氣打哪裡來，大概就是那一句解釋，季遠道佈置任務向來不太解釋——這一句很簡單的解釋讓她放下心來了，不至於擔心是否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而戰戰兢兢。
看來老大談戀愛也不完全是壞事嘛！起碼懂得體諒一下普通人面對他時的緊張了。財務部部長如是想。
甚至想著，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會不會真上位啊？
……
公司人對此議論紛紛，把這當做年底忙裡偷閑的大八卦來講，沒料到相熟的客戶似乎也聽到了什麼傳聞。
一天晚上，季遠道和另一家公司的趙總約在會所談事。
那位趙總與他相熟，但在生意上互不相讓，新專案有些地方始終談不攏，故而這次約了見面談。
對方一看到季遠道，大老遠便笑著跑過來說：“……季總這是要讓我們都沒活路啊！”
因這天季遠道在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羽絨服，這是他多少年都沒穿過的款式了，休閑放鬆的模樣，差點讓人沒認出來。
季遠道哪裡聽不出趙總話裡有話，不想自己外在形象受到懷疑，他準備說這是買手新買的服裝，這倒也不算假話。再者，會所裡穿得太正式反而比較引入注目。
“這是我……”季遠道的目光突然凝住剎那，話語卡頓了一下，隨即若無事地滑過跟隨趙總一起而來的幾人身上，硬生生拐了個彎，“我……老婆選的。”
季遠道見到了熟人——郝嘉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