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也許什麼?
杭左壓下心驚肉跳,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們離得極近,一抬眼,便能清晰地看清他眼睛裡的黑瞳孔,以及……紅血絲。
季遠道的眼睛一向黑是黑、白是白,所以顯得幹淨,微微上挑的眼尾加重了清冷感,使得那雙眼睛似沾不了情般的冷。彷彿天生冰冷無情,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此刻,他白眼珠上竟然布滿了細細的紅血絲!
杭左不由膽戰心驚,總不至於因為自己這幾句話就突然長了紅血絲吧?當然不可能。
那一定是他昨晚沒睡好,不對,看這個樣子,也許是壓根一夜沒睡。他不會氣得獨自看了一夜雪沒閤眼吧?
原本她覺得自己就是拒絕了他一起看雪的請求,很合理正當;但一看到他這雙眼睛,她突然有了點壓力。這個向來與女士保持紳士距離的男人,顯然是動怒了,才會突然離得這樣近,他這樣子簡直像是在質問人,而她就是那個即將被質問的“負心人”……
接下來他的一句話,更令杭左感覺——自己的感覺對了。
他眼神冷冽,聲音卻輕:“為什麼這麼對我?”
像是質問,又像是喃喃自語。
墨瞳深深,深邃不見底,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一貫的清冷裡似乎參雜了不該有的情緒。
杭左:“……”
他看起來越是平靜無波,越發難以忽視他眼中的紅色。
杭左突然有點心虛,懷疑自己是否在不經意間說過什麼傷人的話,可想來想去,自己也就昨晚說了兩句重話,平時兩人進水不犯河水的,再傷人心能傷到哪裡去?
再說,她對他並不算壞吧?她對他還算尊敬,怎麼被他這一句說得她好像個負心的!
就是提了個離婚而已,就算不同意也不用這麼的……難過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情根深種了呢!
…
她對他當然不算壞,可季遠道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看見過她和別人談笑風生,熟稔又默契,而一轉頭到了他這裡,她是拒絕再拒絕,今天的她更是直接提離婚。
季遠道曾冷眼旁觀過情侶分手時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笑,也曾見識過一方為挽留另一方的不擇手段。
只是當年俱是冷眼旁觀,未曾體會過,也未曾有過半分同情,只覺每一份與愛情相關的感情走到窮途末路,都令人厭煩,不可理喻。
此刻的他,突然體會了什麼叫當頭一棒。
她甚至決絕到不肯多與他說一句話!
他在她眼裡,不及他人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這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
…
杭左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早知道,還不如讓郝嘉冰上!
明明平時那麼淡定從容的一個人!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影響了季遠道的理智!
她現在有點騎虎難下,前後被堵著,而面前的男人離得太近影響了她的智商發揮水平,她真的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再這樣下去,難保他不會失去理智直接咬她一口,更難保她不會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她勉強用僅剩的一點智商想通了:離婚這事,等他眼睛正常了再說,最起碼現在不是個好時機,現在的季遠道一看就很不冷靜!眼睛不對,行為也很反常,連心理狀態都堪憂!
杭左前後被堵,但左右沒有,往右邊走便是她的房間。所以,杭左動了,想從右邊平移挪出去。
她剛一動。
季遠道便也跟著動了。他手一抬,一掌按在牆上,“啪”地一聲,擋住了她右側的去路。
壁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