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暗流湧動
人人都說季遠道娶杭左, 是為擋箭牌;他也一直這麼認為。今天看到季遠道對杭左的態度,他開始懷疑這個說法。
但現在,他再次懷疑了, 聽這話的意思,兩人的確只是合作關系?
他的眼神不由仔細看過去。
他看見自己那冷心薄情的小叔叔, 已經艱難地將那縷頭發藏進去了。
明明已經盤好了杭左的那縷散發,他卻不即刻放手, 手還留在她腦袋上, 像是還在弄什麼似的。
他的睫毛不斷地扇動著,根本不是心無旁騖,那雙清冷的眼眸實則盯著杭左的後脖頸, 不知道在看什麼,足足看了有兩三秒。
然後, 他才松開手, 退開一定距離, 說“好了”。
季承錦不由越發想要探究起來。
兩人在人前時恩恩愛愛,好像特別甜蜜的樣子,在崔婉柔面前更是一唱一和;但在人後聊天中, 卻處處透著冷靜和平淡, 相敬如賓,不像夫妻倒像朋友。這樣就顯得他們在人前的行為像是在表演似的。
最令人驚訝的是, 他小叔叔竟然處於弱勢地位, 甚至說出那種小心翼翼的話,叫杭左“別介意”!以季遠道現在的地位, 需要放在眼裡的人,少之又少。他卻因為一個崔婉柔而擔心杭左介意,像怕她介意了, 又像是一種隱秘的試探。
季家的每個人都是生意人,講究付出和回報比,連季承錦自己也是如此,他的逃避態度帶著一定的風險意識:即使他如父所願,他也鬥不過季遠道。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一開始就極力反對他爸的做法。而季遠道作為季家最有能力的人,更是如此,對付出和回報比更看中。
季遠道久居上位,對人對事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試探與小心翼翼,有時候甚至會習慣性的施壓,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現在,季遠道竟然在試探杭左,言語上的剋制和行為上的難以自制同時出現,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考察她值不值得他付出?所以即使靠近她,也不想被她發覺?
季承錦大概能理解季遠道的對感情的態度:季遠道對季家人的感情投入太多,卻沒有收到同等的回應;所以他一直對感情持保留態度,對外人更是封心鎖愛,不會輕易地投入一段無望的感情中,他一定會謹慎再謹慎。
可是杭左這麼個心性未定又活潑好動的人,根本不適合啊小叔叔!除了外貌般配之外,他們其餘地方實在無一處相似,兩人相處起來,根本不可能那麼和|諧甜蜜!
季承錦的心思又活動起來。
他甚至樂得想當場跳出來拆開兩人,但他當然不會這麼做,不然會被他小叔叔弄死的……
……
大家聽說是季遠道彈開場鋼琴曲,個個都跑去看。
查波正在去的路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頭,查波一臉吃驚:“一會兒不見你幹嘛去了?你衣服怎麼回事?”
他看見季承錦不知道在哪裡打滾來,絨衫上沾滿了碎屑還是什麼枯葉之類的東西,但表情卻是滿血複活的表情。
季承錦無所謂地笑了笑:“沾了枯葉,衣服換一下?”
查波:“?”
季承錦:“我這樣形象不好。”
剛才知道心上人是小嬸嬸的時候他可沒在乎形象,不知哪裡滾了一身葉子來也不在乎形象,這會兒知道在乎了?查波吐槽:“你還在乎形象?”
季承錦:“形象還是要有的,想給我……”季承錦說頓了一下,終於把那個不肯喊的稱呼喊了出來,“小嬸嬸留個好印象。”
查波:“?”
季承錦和查波再出來時,查波身上的馬甲不見了,單穿了襯衫;而季承錦身上多了件馬甲。
查波心裡有無限個“臥槽”和“他|媽|的”來回迴圈。
有些人看著是個人模狗樣的、幹幹淨淨的一個小夥子,實際上心都黑了一半了!
季承錦就把袖子上沾的枯葉給摘幹淨了,便直接套了他的馬甲!馬甲下面藏著的是一身沾灰沾枯葉的絨衫和一顆黑心肝!
他媽的竟然還真想拆了他小嬸嬸和小叔叔、再娶小嬸嬸!簡直黑了心肝了!真他媽能!
……
客廳內,花花和季遠道說了好多話,然後才拉著他到鋼琴邊。
兩人一起坐下之後,花花又說了好多話,最後是魏智上前打斷,才得以讓開場及時進行。
客廳裡有椅子有沙發,有坐有站,大家在緩緩又歡快的音樂聲中小聲地交談著,也有認真聽音樂的,還有認真看季遠道的。
花花像個吉祥物一樣坐在季遠道身邊,季遠道則坐在鋼琴邊彈奏。像是一幅靜謐的畫。
杭左站在窗邊欣賞季遠道……和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