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道繼續：“青蛙摔裂開，裡面走出了一個王子。原來王子被女巫的魔法變成了一隻青蛙，他得到了解救。後來，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個故事好詭異！杭左懷疑這不是原版故事：“這個故事是要說明什麼道理啊？”
季遠道沉默了片刻，用一種疑惑的語氣說：“公主和王子會幸福生活在一起？”
他的聲音低沉又磁性，即使是不確定的疑問，也被他說得很正經又官方，像是久經思考之後的妥善說法。
……真的嗎？她不信。
杭左不由問道：“你媽媽給你講睡前故事的時候也是這種風格嗎？”
季遠道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她沒給我講過睡前故事。”
剛才杭左直接排除了季老爺子給小季遠道講故事的可能，現在：“你爸爸給你講？”
她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外公家，總有人會給她講睡前故事，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和哥哥都給她講過，因此以為天下所有人小時候都一樣。
季遠道很冷漠地表示：“沒有。”
杭左頓時同情他了。
今天見識了季家人的勾心鬥角，她意識到季老夫人根本不愛她小兒子這個事實；結果人家的童年也這麼媽媽不疼的，怪不得長成冰似的不近人情模樣，講個故事處處是血腥與陰暗！
“也不是所有媽媽都講睡前故事的，你不是一個人。”杭左的安慰蒼白無力，季遠道果然沉默不語了。
這回，卻是過了很大一會兒，季遠道才開口：“她不是我媽媽。”
像是一個陳述句。
杭左雖有點奇怪，還是不可避免地想：沒想到季遠道對季老夫人的恨意還蠻強的，都不承認是他媽媽了，看來他的內心很黑暗，就像他的故事一樣，充滿了惡和恨。
不過季老夫人坑自己兒子模樣真可惡啊！恨也是應當的。
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是“睡一個被窩”的人，理應攜手共進，何況季遠道對她面上還算不錯的。杭左當即表示贊同：“對，她不配！”
第一次有人會幫他罵季老夫人，義憤填膺的模樣讓季遠道心中升起一點暖意。
他在近乎黑暗中微微彎了嘴角，目光幽深地看著她說：“是字面意思。”
？
杭左滿臉驚愕，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而他，就那麼看著她，不再言語。
這個意思是……杭左確定了：季遠道不是季老夫人的親兒子！
季家人雖都長得高大周正，但季老大和季老二的面向顯然更像季老夫人；季遠道就不一樣了，他像基因突變了似的——眉眼絕佳，鼻子立體高挺，輪廓深邃，帥得很明顯！
杭左之前以為季遠道是長得像他爸，所以和季老夫人不太像，這會兒突然想起小客廳裡掛了一副季老爺子的畫像，季遠道只有輪廓和季老爺子有些像。她現在明白了，季遠道肯定是長得像她親媽！所以才能長得這麼好！
她突然又想起一個細節：老宅人人都喊他“小叔”，但喊季老大和季老二則是“大爺”和“二爺”，這都不是一個輩分了。
杭左覺得自己馬上要接近真相了：難道季遠道不是季老爺子的兒子，而是他兄弟輩的？
杭左兀自轉著眼珠想，一會兒一個想法。
季遠道見她半天不吭聲，便問：“你在想什麼？”
他猜她已經想到很遠的地方，且是他想不到的地方。
杭左猶猶豫豫地把“你和你爸是兄弟”說了出來。
季遠道本來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微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