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被他望得頗有些不自在,把目光投向別處,悻悻道:“這回明明是你救我在先吧。”
簡澤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並不答話。
“你若不把我推開,”她指著自己的左肩道:“這幾道傷口現在就在我身上了,是不是?”
簡澤仍是淡淡然一笑,依舊不答話。過了半晌,他徐徐伸過手來,用微涼的拇指輕輕抹掉了留在如卿唇角的一滴血跡。隨著他的手指掠過自己的嘴唇,如卿覺得唇上微微一麻,繼而全身都微弱的酥麻起來,禁不住打了兩個激靈。
這酥酥麻麻的感覺過了好半天才平複,如卿一面納悶兒一面抬起頭,又見一對黑漆漆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將自己望著。她被望得臉上一熱,慌忙避開簡澤的目光,胡亂轉移話題道:“都怪元寶那小屁孩,發揮也忒不穩定,一個煙花就唬得手抖。”
簡澤勉力壓下笑意,學著元寶的師父嚴肅道:“責怪外物固然容易,然而懂得自省才最是難得。”
如卿無語凝噎了片刻,忽而想起了什麼,疑惑道:“你可看明白了元寶和他師父使得是什麼功夫?”
簡澤思索片刻道:“大抵是種很古老的奇門之術。”
如卿抵著下頜望天道:“這功夫我總覺得眼熟,可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裡看見過。”
簡澤若有所思的默了默,興味盎然道:“這對師徒很有點兒意思。”
簡夕抱膝倚坐在簡澤腿邊,眼中含著淚花,蹙眉道:“那怪人的兵刃也太毒辣了,竟劃得人皮開肉綻。看這模樣必定是傷到了筋骨,只怕要許久才能恢複呢。”
如卿默默點頭表示贊同,又暗自納罕以簡澤的身手,怎麼沒能避開這一擊?
誰知簡澤竟搖頭道:“他並沒有兵刃,只是迎面揮了一掌而已。”
簡夕驚奇的瞠大了眼睛,半晌才後怕道:“也不知這些怪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若是沒人能治得住他們可怎麼好?”
如卿和簡澤對望一眼,彼此心中怕是都有猜測,卻心照不宣道:“不用憂心,只是山野靈怪之事罷了。”
簡夕面上淚痕未幹,半是疑惑半是憂慮的將他們望著。如卿攬住簡夕的肩,指著簡澤道:“要說厲害,還是你二哥最厲害,肩上劃開了這般大的口子,還能發力投擲暗器,準頭還分毫不差。依我看,你這哥哥怕是後羿轉世來的。”
簡夕這才“噗哧”一聲破涕為笑。
“說到這兒,”如卿吸了吸鼻子,望著簡澤疑惑道:“方才藍光怪人那一擊,以你的身手,應該能躲開啊……?”
“我也以為可以躲開。”簡澤眉心微皺,也甚是不解。
如卿凝神望著他的側臉,靜待他接著說下去。可簡澤卻不再言語,只是蹙眉陷入了沉思。如卿暗忖這幾日所見的奇人奇事怕是與那古籍所記之事脫不開幹系,可至於到底是何幹系,又委實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緒。
簪花節後一連三天,他們日日守在湖畔的小酒肆裡等著老和尚和元寶出現,可卻總也不見這師徒二人的身影。再循跡找到他們歇腳的小破廟,只見四面土牆,人去廟空,哪裡還有半點兒他們的蹤跡?
如卿扼腕嘆息道:“圓包子竟然跑了,這回又沒有頭緒了。”
簡澤袖著手四下環顧一番,搖頭道:“我看他們也未必是刻意迴避,只是我們來晚了一步罷了。”
簡夕望著徒有四壁的空廟甚是失落,託著腮在坐在牆角發呆。待著待著,她忽然瞧見牆角一柄鏽跡斑斑的短劍,於是小心翼翼的向簡澤道:“哥哥,我可以收著這把劍麼?”
簡澤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若是他日主人來討,我們還他便是。”語罷竟拾起短劍,在土牆上刻了“簡某人借劍一用”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簡夕綻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如獲至寶的接過短劍。如卿湊過去瞧了瞧,只見劍柄上刻著“挽月”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