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山平靜道,“名單在正月十五之後會下來。”
顧松寒一拍手,“那還行,我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解決這件事。”
陸釗沒那麼樂觀,“我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周時禮那邊也有半個月的時間,最後上名單和不上名單的機率還是一半對一半,要是陳副局最後沒事兒大家還能皆大歡喜,要是他的問題很大,我們就算不上名單,後面的麻煩事兒也不少。”
顧松寒納悶道,“陳副局這個人我跟他打過那麼多次交道,較真兒又認死理,一點變通都不懂,就跟塊兒榆木疙瘩差不多,要不我們那審批手續也不可能走那麼費勁,說他會犯什麼事兒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馮遠山扯了下唇角,“就因為不懂變通才會得罪人,他和周時禮他老丈人不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周時禮他老丈人和他上面的人這次給陳副局挖了個坑,想直接把人給弄下去,再換他們自己的人上來,好給周時禮鋪路。”
顧松寒忍不住又想罵人了,最後狠吸一口煙給壓下去,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子黑心肝。
馮遠山看陸釗,“正月十五前能不能將樣品除錯到合格?”
陸釗想了想,“應該沒問題。”
馮遠山眉頭蹙起。
陸釗立刻察覺到自己話裡的問題,他這個老闆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最不喜歡聽這些模稜兩可的詞,他改口道,“肯定沒問題。”
馮遠山這才不冷不淡地“嗯”一聲。
顧松寒瞄一眼他哥,又瞅一眼陸釗,他更加確定陸釗是做了什麼得罪他哥的事情,他哥今天看他們這位寶貝陸大總工好像格外不順眼。
馮遠山對顧松寒道,“明天和老白開會,讓他按照二月初二開工,給全部訂單重新出一份生産計劃。”
顧松寒有些不解這個安排。
馮遠山食指輕叩著大哥大,眉眼冷寒,“我們肯定會上名單,這個別再抱什麼僥幸心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和他身後的人都不會給我們留餘地,我們想辦法先熬出正月。”
顧松寒下意識地想問熬出正月就能有轉機,突然想起他哥那會兒好像接了淩川哥的一個電話。
淩川哥那邊沒準兒會有什麼內部訊息,按照規矩又不能明說,他哥肯定是聽出了淩川哥話裡的意思,所以才會把開工日期定在二月初二。
顧松寒來了精神,把煙一掐,也不等明天了,他現在就去給老白打電話。
院牆那邊的沈雲舒聽見顧松寒的腳步聲,忙轉身回了屋。
顧松寒走後,院子裡只剩馮遠山和陸釗,兩個大男人手裡各自夾著一根煙猩火半燃的煙,誰也不說話,只有淡淡的煙氣繚繞在昏暗的夜色裡。
陸釗一口一口地將煙吸盡,半晌,先開口,“我初四得回家一趟,去相親,測試的進度不會耽誤,我走之前會交待好何燕婷。”
馮遠山指間的煙一口沒抽,他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又將煙頭碾滅在磚牆上,回道,“想早點兒定下來是好事兒,等你結婚,我和你嫂子會給你準備一份厚禮。”
陸釗無奈一笑,老闆這算是給他留面子了,沒把話說透,只點到為止,他也該識些趣,早點兒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沈雲舒回到屋坐在梳妝臺前,很長時間都沒有動,聽到外面的動靜,忙收起臉上的情緒,不想讓他看出什麼,繼續手上的動作。
可又有些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她在脫身上的裙子,裙子是她自己做的,金絲絨的面料,掐腰緊身的款式,後背拉鏈。
早晨穿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這個拉鏈拉得有多費勁,現在拉到一半,不知道是卡在了哪兒,拉不下去,也拉不上來,裙子卡在腰間,也直接脫不下來。
她悶頭使勁拉了半天,一抬眼,在梳妝鏡裡看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邊。
馮遠山握緊門把,眸光幽深,原來她今天不僅拿紅綢帶紮了頭發,裡面還穿了石榴紅的蕾絲內衣。
柔嫩的雪白,烏亮的黑,勾人的紅。
融在暖黃的燈光下。
沈雲舒心裡很亂,求助地看他。
馮遠山站在原地不動。
沈雲舒抵不住他的目光,顫顫道,“老公,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