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言咯咯笑開,“小姑,他是我以後的小姑父嗎?”
沈雲舒愣住,想到剛才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的背影,勉強笑,“不是。”
她否認不了他全部的話,結婚的對方是誰,對現在的她來說確實不是最重要的,她也不是沒想過兩個人要是走不去就分開的可能,就算離婚,她和小知言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不會無路可走。
他肯定不喜歡被她這樣算計,她其實也沒想著要算計他,她只是有些病急亂投醫,胡亂抓住了身邊唯一可以抓的一根稻草,也不怪他會生氣,他直接戳穿了她,大概也沒想著給他們之間留餘地。
馮遠山確實沒打算留什麼餘地,她那些話根本不是在說結婚,她只是想找一個人搭夥過日子,過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散。
他不知道他是第幾個讓她開口說結婚的男人,但要是商量結婚的人是周時禮,她肯定不會和他算得這樣清。
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她不是一個適合結婚的物件,確實漂亮,還不是一般的漂亮,眼睛笑或不笑,都帶鈎子,像妖精。
妖精都是沒有心的。
她或許曾經有,但已經被她扔在了那場大雪裡,所以現在哪一個男人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他今天沒點頭應她結婚的事情,沒準兒明天她就能找到下一個目標,後天就把婚給直接結了。
她絕對能幹出這種事兒。
馮遠山冷著臉將筷子“啪”一下放到桌子上,起身直接離桌。
顧松寒看他,“這就不吃了?你不吃這盤餃子可就全歸我了。”
馮遠山沒搭理他,走到衣架旁,取下外套搭到胳膊上,對在廚房的顧老太太道,“我出去一趟。”
顧老太太追出來,“這麼晚了去哪兒?”
馮遠山只回,“有點兒事。”
說著話,人已經大步出了屋。
顧松寒問,“我哥今天這是咋了?下午回了工廠,心情差得就不行,誰都不敢招他。”
顧老太太眼底藏著看透一切的笑,“可能是年紀大了內分泌失調,容易陰晴不定。”
顧松寒怎麼覺得這症狀像當初醫生診斷他爸的更年期,男人要是更年期起來,簡直要人命。
沈雲舒心裡堵著事兒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天還沒黑就早早包好了餃子,晚飯吃完,她先給小知言洗了個熱水澡,把他拾掇好,送進被窩,給他拿了本小人兒書讓他看。
她將浴桶裡的水換成幹淨的,又去院門口檢查了一遍門有沒有鎖好,陳美娜他們週日晚上一般都住她孃家,這個點兒還沒回,應該就是不回了。
她回到屋裡,將門也鎖好,準備泡一個澡,鎮上有澡堂,但她不方便帶著小知言一起進去,基本都在家裡洗。
沈雲舒剛散開挽起的頭發,院子裡隱約傳來些動靜,像是有人在弄門鎖,她先關掉屋子裡所有的燈,快步走到窗前,掀開窗簾,盯著院門口仔細地看,真的有人在弄鎖。
他們這兒在衚衕的最裡面,天一黑就少有人過。
好在小知言已經睡著了,不會嚇到他,沈雲舒給他掩了掩被角,穿好外套,關嚴裡屋的門,又把吃飯的桌子推到外屋的門後,拿起菜刀,抵住桌子,時刻聽著著院子外的動靜。
才九點不到,這個點兒應該不是小偷,難道是張明達?
之前就有一次,也是他跟著他媳婦兒回孃家的日子,大晚上他一個人回來,想翻牆進院,被喝酒晚歸的黃大爺給撞上,他狡辯說是她早早地就鎖了院門,他敲不開才翻牆的,可她睡覺很淺,院裡稍微有點響動,她就能醒,他要是敲門她不可能聽不到,從那晚起,她的枕頭下面除了剪刀,又多壓了把菜刀。
院門口咣當一聲,好像門的鎖被撬開了,沈雲舒從門縫裡看出去,夜色太暗,什麼都看不太清,她的神經達到極度緊繃的狀態。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壓著聲的慘叫,緊接著又是“咚咚”的跑步聲,一條腿扯著另一條腿,越來越遠,這是跑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有人推門進了院子,她不確定進來的是誰,個子模糊看著很高,張明達又瘦又矮,她或許能對付,要是別人,她不知道會怎麼樣。
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停在門口,沈雲舒屏住呼吸,將手裡的菜刀攥緊,屋門被輕叩兩下,低沉的聲音傳進屋內,“沈雲舒。”
沈雲舒怔了下,顫著嗓音確認,“馮大哥?”
馮遠山道,“有人撬了你的院門,我正好路過。”
剛他的車拐進衚衕口,就看到她院門前鬼鬼祟祟貓著一個人,那人被車燈一閃,撒腿就跑,他不知道院子裡是什麼情況,沒去追。
這個點兒就敢摸進來的應該不是外地人,鎮子不大,那人又被他砸中了腿,就算不瘸,一兩天也難緩過來,找起人來也容易。
沈雲舒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手腳都有些軟,聽到他的聲音才稍微定下些神,她開啟屋子的燈,將門後的桌子移開,又開啟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