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這是彙仙閣剛炒出來的,今天吃這個吧。”
卓全遞上食盒。
劉嬸頭也不抬開始熗鍋,卓全尷尬地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季嬸送來兩條魚,還有一些小菜。你要是沒吃飯就留下一起吧。”
傅竹衣把笸籮交給劉嬸。
季嬸就是賣魚大嫂,她知道傅家遭難,每天早上都在大門口放兩條鮮魚和一些蔬菜,權當對傅竹衣當日的報答。
“我的菜……”
“劉嬸,少放點鹽吧。家裡的鹽不多了。”
傅竹衣轉頭對劉嬸吩咐。
禁軍們不準他們用廚房,只能在院子裡做飯。
“鹽不多了,最多不好吃。我雖然是個不識字的民婦,卻也知道一些道理。”
劉嬸一手插著腰,一手揮舞著鍋鏟,把腰桿挺得筆直。
“老爺以前教過我們,做人都要講良心,講骨氣。餓死事小,沒了節氣就算不上人了。老爺還說不能吃‘嗟來之食’。我那時候不明白,什麼借來的東西不能吃。現在可算懂了,這就是‘嗟來之食’!”
鍋鏟指著卓全手裡的食盒。
卓全臉紅得跟火燒似的,無奈把食盒遠遠地放在井邊。
“小姐和卓捕頭在這裡吃。我去門房陪我家老頭。這籬笆紮得緊,野狗也鑽不進。”
劉嬸陰陽怪氣地說著,端著兩碗飯往外走,路過卓全的時候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吧。”
傅竹衣也不等他,自己先動起筷子。
卓全端著碗環顧四周,內心悽涼。
偌大的傅府,堂堂的傅家二小姐如今只能在院子裡吃飯。
“你睡哪裡?”
“睡柴房,管家他們睡門房。”
傅竹衣細細挑著魚刺。
“不冷麼?”
雖然已經開了春,不過這天氣還是春寒料峭,到了夜裡風一吹,比起三九嚴寒不遑多讓。
“挺好的,師父送來了被褥,凍不死的。”
“聽說你做了總捕頭?”
傅竹衣話鋒一轉。
“師姐,我不想的……”
“聽說你二哥回來了,他還好麼?”
“他?他好的很呢!”
卓全本來滿心羞愧,聽她提起自家二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枉我像個傻子似得滿臨安城地找他,他……他失蹤了半個多月,居然是到畫舫花天酒地去了!荒唐,太荒唐!”
卓全憤憤地放下碗,激動地拍了拍大腿。
因而錯過了傅竹衣眼中一閃而過的神采。